吉泽与上司七日出差399
吉泽与上司七日出差399
机场广播响起的时候，吉泽心里还在盘算着那个数字——399。不是房号，不是里程，是这次出差公司给两人批的每日住宿餐饮补贴总额，人民币叁百九十九元整。上司松本走在前头，西装笔挺，行李箱的轮子发出规律而急促的声响，像某种倒计时。
头两天，风平浪静。两人各自住一间标准间，在酒店附近的商务简餐解决叁餐，开销控制得恰到好处，甚至略有结余。松本是个典型的工作狂，会议间隙都在回邮件，话不多，但句句都在点子上。吉泽起初的拘谨，慢慢被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冲淡了些。只是每晚回到房间，对着那张报销单，她总觉得这399像个沉默的标尺，丈量着这次出差的每一分寻常。
转折在第叁天晚上。客户那边的招待宴席散得晚，回到酒店已近十一点。街道湿漉漉的，刚下过雨。松本忽然在酒店大堂的自动贩卖机前停住，指了指亮着灯的屏幕：“喝点热的？我请。”两罐热咖啡，铝罐温热，驱散了雨夜的寒气。两人就坐在大堂角落的沙发上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项目里一个棘手的技术参数。那一刻，上司与下属的界限，被咖啡的热气氤氲得有些模糊。吉泽注意到，松本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。
第四天，他们为了赶一个偏远开发区的调研，误了饭点。回程车上，两人都饥肠辘辘。导航显示沿途只有些不起眼的小馆子。松本揉了揉眉心，说了句：“别管补贴了，找家看得顺眼的，吃饱再说。”那是一家本地人开的热炒店，招牌油腻发亮，但锅里爆炒的镬气香得实实在在。他们点了炒牛河、椒盐排骨和一道青菜。等待上菜时，隔壁桌的家庭聚餐喧闹而温暖。松本难得地聊了几句闲话，说起自己刚入职时也常跑这种小馆子。那顿饭花了不到一百五，味道却比之前任何一顿商务餐都让人印象深刻。吉泽忽然觉得，那399的标尺，量的似乎不只是钱。
接下来的两天，一种微妙的默契在滋生。他们依然高效工作，但会共享一份路边买来的新鲜水果，会在等车的空隙聊起一部都看过的老电影。最后一天，项目洽谈意外地顺利，提前半天结束了所有行程。回酒店的路上，经过一个老式糕点铺，松本进去买了两盒本地的特色酥饼。“带给你家里人尝尝，”他递过一盒给吉泽，“就说…出差顺手买的。”
去机场的出租车上，窗外风景飞逝。吉泽看着手里那盒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糕点，想起这七日的点滴。那些严格符合补贴标准的消费，和那些“超标”的瞬间——热咖啡、小馆子、水果、酥饼——交织在一起。她隐约触摸到了这次出差更深一层的含义，它关乎预算，却又远远超越了预算。它关乎一种在既定框架下，人与人之间逐渐建立起来的、真实而熨帖的协作关系。
飞机起飞时，松本似乎睡着了。吉泽翻开笔记本，在最后一页空白处，无意识地写下了“399”，然后在这个数字外面，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圈。她合上本子，望向舷窗外渐行渐远的城市灯火。七日，原来可以很短，也可以被一些瞬间填充得很长。那些瞬间未必昂贵，却需要一点点越过常规的勇气，或是两罐咖啡的时机。旅程即将结束，而有些东西，或许才刚刚开始被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