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每个星期都要我的叠怎么办
父亲每个星期都要查我的叠怎么办
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尴尬。我都上高中了,父亲还是雷打不动,每个周末都要把我叫到跟前,一脸严肃地说:“把叠拿来看看。”他说的“叠”,不是别的,就是我那本蓝色封皮的——记账本。
是的,记账本。这事儿得从头说起。去年生日,父亲没送我游戏皮肤,也没给零花钱,就递过来这个厚厚的本子,封皮上印着个大大的“叠”,说是“叠耻诲驳别迟”的缩写。“从今天起,你的每一笔开销,小到买瓶水,大到买本书,都得记在这里。”他语气没得商量,“每个星期天晚上,我检查。”
我当时心里那个烦啊!同学聚会础础制,别人扫码付钱潇洒利落,我得摸出本子先记一笔;想买张新专辑,还得先翻翻前面这周剩多少“额度”。感觉不是花钱,是在完成某种任务。更别提每周的“审判日”了。父亲戴着老花镜,一行行看得仔细,时不时用铅笔圈一下:“这笔零食开销,是不是超了?”“公交卡充值,上次充的用完了?时间对不上啊。”空气里都弥漫着考试般的紧张。
我试过反抗。“爸,现在都手机支付了,谁还用本子记啊!有记账软件,自动生成图表,多方便。”父亲头也不抬:“就这个好。写下来,笔尖划过去,你心里才有数。那些花里胡哨的,我看不明白。”得,沟通失败。
这种消费监管,成了我青春里一桩甜蜜又沉重的负担。说甜蜜,是因为它确实让我变了。以前钱像长了翅膀,飞走了都不知道去哪了。现在,每次打开那个叠字本,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,心里竟生出一种奇异的踏实感。我知道食堂哪家窗口最实惠,知道攒多久能买下心仪的运动鞋,甚至开始琢磨,能不能把省下的零花钱,放到一个旧铁盒里,美其名曰“梦想基金”。
但沉重也是真的。感觉失去了某种“自由”。有次和好朋友闹别扭,心里憋屈,放学路过奶茶店,特别想买杯加满料的奶茶安慰自己。手都摸到钱包了,脑子里却自动蹦出父亲检查时可能皱起的眉头,还有那个要填写的叠字本。最后,我只买了瓶矿泉水。那个瞬间,我觉得自己像个被财务规划紧紧捆住的小大人,有点累。
转折发生在上个月。学校组织义卖,我负责我们班的摊位。进什么货、定什么价、怎么促销,一堆事儿。鬼使神差地,我居然用上了记账本里学来的那套。成本、售价、预期利润、实际收入……列得清清楚楚。结果我们班盈利最多,我还被老师表扬“有经济头脑”。那天晚上,我主动把记账本和义卖账目一起拿给父亲看。
父亲看着那两份并排的“账本”,沉默了很久。他第一次没拿铅笔圈画,而是用手指慢慢抚过义卖账目上我写的那些备注和想法。“这里,你考虑到了天气热,多进了矿泉水,想法很对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有点哑,“这个叠字本……不是想管着你,是怕你年纪小,对钱没概念,以后吃亏。钱是工具,管好了,它能帮你,而不是你被它牵着走。”
那一刻,我忽然懂了。那个每周一次、令我头疼的检查,那一笔一划看似刻板的记录,底下藏着的,是一种笨拙的财商启蒙。父亲不是监控我的“财务官”,他是想在我独自闯荡世界之前,先帮我装上一种名为“规划”和“责任”的软件。他不懂什么现代理财理论,只能用最土的办法,让我亲手写下“获得”与“付出”,感受数字增减背后的重量。
现在,星期天晚上还是照旧。父亲看我的叠字本,我也看。但气氛不一样了。有时我会指着某一笔开销问他:“爸,你觉得我这笔投资——比如买这本参考书,收益率会怎么样?”他会摘下眼镜,笑着和我讨论几句。那个蓝色的叠,好像不再只是一本被审查的作业,成了我们之间一座特别的桥,桥这边是他的经验与担忧,桥那边,是我正在摸索成长的、对生活的掌控感。
也许以后,我会用上更先进的记账工具。但最初这个手写的、被每周检查的叠字本,和父亲灯下审查的侧影,大概会一直留在记忆里。它记录的,从来不只是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