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管李大爷的幸福生活
宿管李大爷的幸福生活
李大爷是谁?就是咱叁号宿舍楼那位嗓门洪亮、口袋里总揣着一大串钥匙的老师傅。每天清晨六点,他那略带沙哑的“起床啦,太阳晒屁股喽!”准时在楼道里响起,比闹钟还准。学生们一开始嫌吵,日子久了,要没这声吆喝,反倒觉得一天少了点开头。
他的幸福藏在哪儿?嘿,就藏在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碰撞声里。李大爷常说,这楼里四百多个孩子,就是四百多本活生生的书。哪个孩子爱打球回来晚,哪个孩子总忘记收衣服,哪个孩子最近眉头皱着,他心里都有一本账。他的工作可不只是开关门、查电器,那双手,修过水龙头,钉过松动的床板,半夜还送过发高烧的学生去医院。他说,听着孩子们上下楼时那一声声“大爷好”,心里就踏实,就觉得这日子有热气。
要说李大爷的幸福生活,绕不开他那间十来平米的值班室。窗台上几盆绿萝养得油亮,一张旧书桌,一个保温杯,还有个小电视。但这儿最热闹的时候,是放学后。总有那么几个孩子,蹭过来坐坐,可能是钥匙丢了来借备用,可能是家里寄了特产,非得塞给大爷尝尝。这时候,李大爷就笑眯眯地泡上茶,听他们讲球赛,讲考试,偶尔也讲讲那些青春里小小的烦恼。他话不多,就听着,时不时点点头。他说,这叫“陪伴”,孩子们离家千里,有个长辈在这儿听着,他们心里就不飘。
有一回,一个瘦高个的男生,在值班室门口转悠了半天。李大爷抬眼一看,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。他也没多问,只是招呼:“进来吧,外头风大。”男生坐下,憋了半天,才说跟家里闹别扭了,心里堵得慌。李大爷给他续了杯热水,讲起自己年轻时跑运输,也是几年不着家,老母亲总在村口等。“父母啊,有时候方法不对,但那颗心,滚烫的。”没有大道理,就这么几句平常话。后来那男生走的时候,肩膀松开了不少。这种时刻,让李大爷觉得自己的工作特别有价值,这“价值”不是多少钱能衡量的,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。
李大爷的幸福,还在于他找到了自己的生活节奏。白天忙活完了,傍晚他爱在宿舍楼前的小空地上打一套太极拳。动作慢悠悠的,和楼里年轻人风风火火的脚步形成了有趣的对比。他说,这就像过日子,有快有慢,张弛有道。周末,他女儿会带着小外孙来看他,小家伙在楼里蹒跚学步,咿咿呀呀,整栋楼都好像跟着年轻了几岁。学生们围着逗孩子,那笑声能传到楼顶去。
有人问他,干这活不枯燥吗?李大爷总是摇摇头,指着眼前进出的学生说:“你看他们,四年一轮,像树苗似的,一年一个样。我刚来时送走的那批,现在有的都当爹妈了,过年还给我发短信哩!”他觉得,自己能参与到这么多年轻人的成长故事里,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,也是一种福气。这种“参与感”,让他觉得自己的岁月没有白白流淌,而是和这些年轻的生命紧紧连在了一起。
夜深了,宿舍楼的灯火渐次熄灭。李大爷打着手电,进行最后一次巡查。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,安稳而清晰。他检查着消防栓,关好公共窗户,心里盘点着:207的小王感冒了,明天得提醒他加件衣服;315的灯管有点闪,得记着白天换……这一桩桩小事,填满了他的每一天。对他而言,幸福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,它就藏在每一天的琐碎里,藏在这一声声“大爷”的称呼里,藏在这栋充满活力的楼宇中,被他用那双粗糙而温暖的手,稳稳地接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