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内自拍 9999
国内自拍 9999
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，手机相册里，自拍的数量眼看着就要破万了。我那天清理内存，瞄了一眼那个数字，好家伙，离“9999”就差那么几百张了。这个数儿，像是个里程碑，又像个无声的质问：拍这么多，到底图个啥呢？
最开始那会儿，自拍可是个新鲜玩意儿。找个好角度，琢磨半天光线，拍一张得鼓捣好久。那时候的“自拍”，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自我观察，带点笨拙的真诚。拍完了，可能就存在电脑里，自己看看，顶多发个蚕蚕空间。那种感觉，就像在日记本里贴了张自己的照片，是私密的，是留给自己的。
可后来，味儿慢慢就变了。手机镜头越来越清楚，美颜功能越来越强大。一键下去，皮肤光滑了，眼睛放大了，腿也拉长了。我们拍下的，似乎不再是镜子里的那个自己，而是一个更接近“完美模板”的影像。自拍，从“记录我”，悄悄变成了“修饰我”，甚至“创造我”。
这“9999”张里，有多少张是拍完立刻打开修图软件，不推推脸型、不加个滤镜就不舒服的呢？又有多少张，是因为觉得朋友圈里别人的生活都光鲜亮丽，自己也得赶紧“生产”点好看的内容，好跟上这种节奏而拍的呢？有时候举着手机，笑容都僵了，就为了找到那张“看起来最自然”的。想想也挺逗的，我们费尽心思，用最先进的技术，去追求一种“精心设计过的随意感”。
我翻着这些海量照片，发现一个挺有意思的现象。那些我真正记得住时刻的自拍，反而往往是最“不完美”的。比如爬山爬到山顶，满头大汗、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那张；或者是深夜加班后，带着一脸疲惫，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随手拍下的。这些照片没精心构图，也没开瘦脸，但好像能一下子把我拉回那个具体的瞬间，感受到当时的风、当时的累、当时那种真实的心境。
而剩下那几千张妆容精致、背景完美、角度标准的照片呢？它们像是一个个精致的复制品，美则美矣，却常常让我想不起按下快门时，我到底在哪儿，又在为什么而高兴。它们更像是一种社交货币，用来兑换几个点赞，几句夸奖。拍的时候，心里想的可能不是“我今天真开心”，而是“这张拍出来，大家会觉得不错吧”。
这大概就是自拍这件事，在我们生活里拧巴的地方。我们用它来对抗遗忘，却可能因此模糊了真实的记忆；我们用它来展示美好，却可能在这个过程中，离那个有着细微情绪、带着小缺点的真实自己，越来越远。那即将到来的第一万张自拍，我该拍点什么呢？是继续熟练地摆出微笑，寻找那束公认的“显瘦”侧光，还是就坦然地，拍下此刻有点困倦、没化妆，但挺放松的这张脸？
手机屏幕又暗下去了，变成一面黑色的镜子，模模糊糊映出我的轮廓。或许，自拍的终极意义，不在于那个无限趋近“9999”乃至更多的数字，也不在于那张照片最终被修饰成什么样子。它更像是一个与自己对话的契机。在举起手机，面对镜头的那几秒钟里，我们是在确认“我在”，还是在表演“别人希望看到的我在”？这其中的微妙差别，可能才是那几千张照片下面，藏着的真正问题。
下次再想自拍的时候，或许可以停那么半秒，问问自己：这张照片，主要是想留给谁看的？如果主要是想留给未来的自己，那可能真实的一点，反而更有价值。毕竟，我们记录生活，不是为了活成滤镜里的样子，而是为了记住自己真正活过的样子，哪怕它带着汗珠，有着皱纹，或者笑得露出了不太整齐的牙齿。那才是“我”的独家版本，比任何完美模板都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