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阳这叫声没谁了
沉阳这叫声没谁了
你听过沉阳的声儿吗?不是电视里那种字正腔圆的播音腔,是扎在街头巷尾、热气腾腾的动静。这动静,你得亲自来,把脚踩在沉阳的地面上,才能听出里头的门道。
早上五六点,那声儿就起来了。铁西老工人村附近,早市儿率先开嗓。“新烀的苞米,黏糊的!”“豆腐脑儿,卤子管够!”这吆喝声,调门高,尾音拖得长,还带着点儿沙哑的劲儿,像被灶台的火燎过。你一听,脑子里立马就有画面了:冒着白气的大铝锅,油汪汪的油炸糕,还有摊主那冻得通红却笑意满满的脸。这声儿不精致,甚至有点儿糙,可它实在,像一块刚出锅的发糕,砸在心上都是热乎的。
等日头爬高了,这声音就换了频道。中街、太原街那片,商场门口的大喇叭开始较劲。促销信息混着流行歌曲,嗡嗡地往你耳朵里钻。可你仔细品,在这些商业的喧闹底下,还藏着别的。胡同口,几个老哥围着一盘棋,“啪”一声棋子落下,伴着一声“将!”,那股子得意和舒坦,穿透力极强。路边修鞋的大爷,手里的锤子敲得叮当响,那节奏稳当又踏实,一声一声,像是在给这座城市打着拍子。
要说最带劲的,还得是傍晚以后。城市烟火气这东西,看不见摸不着,但你能听见。烧烤店外,伙计们扯着嗓子招呼:“大哥几位啊?里边儿有座!”那热情,能从马路这边喷到那边。店里就更热闹了,杯盘碰撞的脆响,炭火上肉串滋啦的油爆声,再配上大伙儿划拳聊天的哄笑,层层迭迭地混在一起。尤其是那句带着浓重沉阳腔的“来啦老弟!”,甭管你是不是第一次来,都能瞬间把你拉进这个热火朝天的场子里。这声音里,有放松,有畅快,有种不管明天咋样、先把今天过痛快的敞亮。
这还没完呢。夜深了,主街安静下来,那些细碎的声响才浮出水面。24小时便利店的自动门“叮咚”一声开合,出租车偶尔驶过潮湿路面的唰唰声,还有不知哪个窗口飘出来的,几句哼唱的老歌。这些声音轻轻的,构成了城市均匀的呼吸。
沉阳的声儿,就是这么个混搭的曲子。它有重工业留下的那份厚重底子,像机床低鸣,沉稳有力;也有寻常日子里的琐碎与鲜活,清脆响亮。它不总是悦耳的,有时甚至觉得吵,可你听久了,会咂摸出一种奇特的城市交响的味道。每一种声音都不是孤立的,早市的吆喝连着午后的棋响,傍晚的喧闹托着深夜的静谧,它们一环扣一环。
所以啊,别光用眼睛看沉阳。你得听。听它的高门大嗓,听它的家长里短,听它的铁骨与柔肠。在这片土地上,声音是有形状的,有温度的,它记录着这座城市的来路,也嚷嚷着它奔向明天的脚步。这声音,粗粝,鲜活,生猛,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、乐乐呵呵的生命力。这么一想,沉阳这独一无二的叫声,还真是没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