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兴耍女娃,绍兴游姑娘
水乡的女儿家
说起绍兴耍女娃，我总想起乌篷船划过水面时，船娘那清脆的绍兴腔。她们撑着竹篙，身子随着船身轻轻摆动，就像柳枝拂过水面般自然。这“耍”字用得妙，不是嬉闹，倒像是把日子过得游刃有余的那种自在。
上次在沉园附近，看见个穿蓝印花布的姑娘坐在石阶上绣花。手指翻飞间，一朵莲花就在布面上绽开了。她抬头冲我笑笑，说这是要给外婆做端午香囊的。你说奇不奇怪，明明是个年轻姑娘，做起这些传统手艺却透着股老练劲儿。这可能就是绍兴姑娘骨子里的东西——既守着老底子的手艺，又带着新时代的鲜活气。
要说绍兴游姑娘，那更是把整座城都走活了。我在仓桥直街遇见个背着画板的女孩，她说要把这条青石板路画进本子里。“你看这屋檐的线条多美，”她指着马头墙说，“就像我们这的人，看着温婉，骨子里却带着棱角。”她这么一说，我倒真觉得，绍兴姑娘确实像这白墙黑瓦，简单里头藏着说不尽的故事。
记得在鲁迅故里旁边的茶馆，跑堂的姑娘提着长嘴铜壶，隔着一丈远就往茶碗里注水。水流不偏不倚，刚刚好八分满。我说你这手艺真绝，她擦擦汗笑：“从小看爷爷这么倒茶，看着看着就会了。”这些老手艺啊，就是这样在姑娘们的手里一代代传下来的。
傍晚的八字桥特别热闹，经常能碰见刚下班的本地姑娘。她们叁叁两两地走在桥上，讨论着晚上是去吃臭豆腐还是奶油小攀。有个姑娘说今天发了奖金，要带妹妹去书圣故里买毛笔。这种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样子，大概就是绍兴耍女娃最动人的地方。
坐在乌篷船里听着摇橹声，船娘偶尔会哼两句越剧。那调子顺着水波飘出去老远，惊起了岸边的白鹭。同船的小姑娘趴在船帮上，把手伸进水里划着玩。“这水凉丝丝的，”她回头对妈妈说，“像外婆井里镇着的木莲豆腐。”你看，连小孩子都懂得把这水乡的味道记在心里。
夜色里的绍兴姑娘又是另一番模样。在迎恩门附近的小酒吧，驻唱的女孩抱着吉他唱自己的原创。歌词里写着她从小长大的巷子，写着她奶奶的霉干菜，写得特别真切。台下有外地游客问这歌叫什么，她笑笑说就叫《我的绍兴》。“每个人心里都有个自己的绍兴呀。”这话说得真好。
其实要我说啊，绍兴耍女娃最让人羡慕的，是她们身上那种从容。不管是划船的、绣花的、画画的还是唱歌的，都活得像黄酒一样——初品温和，后劲却足。这座城的文脉就像纵横的水道，早就流进她们的骨血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