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昂~哈昂够了够了太深了作文
哈昂~哈昂够了够了太深了作文
“老师,这题目……啥意思啊?”小陈挠着头,把作文纸往同桌那边推了推。纸上的标题龙飞凤舞,正是那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字。同桌憋着笑,压低声音说:“我猜是拟声词吧?像跑步喘气,或者……哎你别想歪!”
教室里嗡嗡响成一片。班主任老李扶了扶眼镜,慢悠悠开口:“觉得题目怪的举手。”稀稀拉拉举起十几只手。“觉得难写的举手。”这下举起来一片。老李笑了:“这就对了。今天咱们不写风景,不写母爱,就写写这个‘够了’和‘太深了’。”
小陈盯着作文纸发呆。“哈昂~哈昂”像极了他昨晚跑完一千米后的喘气声。那时候他觉得肺要炸了,喉咙里全是铁锈味,心里喊着“够了够了”,可体育老师还在终点挥旗子。最后十米,他几乎是闭着眼冲过去的。扑倒在地的时候,天空在转,耳朵里嗡嗡响——那算不算“太深了”?深到身体里某个开关突然被打开了似的。
前排的文艺委员已经开始动笔了。小陈瞥见她写“古井”,写打水时绳子放得太深,桶底碰到井壁的闷响。她总能把什么都写得像散文诗。可小陈觉得,真正“太深了”的瞬间,哪有那么雅致?
他想起去年跟父亲学钓鱼。湖面平静得像块玻璃,浮标半天不动。他急着收竿换地方,父亲却说:“再等等。”等到太阳西斜,等到他几乎要睡着,鱼竿突然弯成一道弓。收线的时候,父亲教他要“悠着劲儿”,不能硬扯。那条鲤鱼出水时,尾巴甩了他一脸水。父亲笑呵呵地说:“你看,等得深了,才有大的。”
“可要是等不到呢?”小陈当时问。“那就换个地方,换个时间,或者换个鱼饵。”父亲擦着手,“但你不能因为怕‘太深’,连竿都不放下。”
笔尖在纸上点了好几个黑点。小陈忽然懂了点什么。那个“哈昂~哈昂”的喘气声,也许不只是累,是快要突破某个极限时的信号。就像去年练长跑,每次觉得“够了”的时候,教练总在边上喊:“呼吸!调整节奏!”把那种混乱的喘息调顺了,居然又能多跑一圈。
写作大概也是这样。小陈以前总怕写“深”,怕自己那点生活经历撑不起什么深刻道理。写母爱就是雨夜送伞,写坚持就是学自行车。可母亲真正让他心头一颤的,是上周发现她偷偷染发时,鬓角没遮住的那点白。自行车早会骑了,倒是去年学炒菜,油锅起火时他吓得把锅盖扔出去叁米远——这些算不算“深”?算不算那些喘着气、觉得快要扛不住,但事后又觉得“还好没放弃”的时刻?
老李在过道里慢慢踱步。“有人写挖笋,挖到深处见到粗壮的根茎;有人写读书,读到深处发现作者在页边留的铅笔印……”他停在小陈旁边,看了看那片空白,“写你自己的‘够了’和‘太深了’,就行。”
窗外有鸟飞过,翅膀切过阳光。小陈忽然想起更小的时候,在老家钻山洞。手电筒的光摇摇晃晃,越往里走,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喘息——哈昂,哈昂。表哥在前头喊:“怕就别跟来!”他咬着牙继续走。黑暗浓得像墨,直到拐过一个弯,突然看见岩缝里透进来的一束光,照在千年钟乳石上,晶莹剔透。
笔终于落了下去。他写那个山洞,写黑暗里的喘息,写看见光时突然涌上来的眼泪。写后来很多次,遇到觉得“够了”的数学题、“太深了”的人际关系,都会想起那束光。原来“深”不是要你一直往下挖,而是当你觉得挖不下去的时候,再往前探一寸。
收尾的时候,他听见此起彼伏的翻页声。文艺委员已经写满两页纸,嘴角带着笑。小陈看着自己写得密密麻麻的作文纸,忽然觉得那个“哈昂~哈昂”的标题,像极了一个人在深水区换气的节奏——有点狼狈,有点挣扎,但正是这样一口一口的气,让人没有沉下去。
老李敲敲讲台:“好了,停笔吧。”有人长舒一口气,那声音,听起来也像“哈昂”。小陈笑着放下笔,觉得这篇作文,好像也摸到了某个自己从未到达的深度。虽然不知道能得多少分,但至少,他把那束岩缝里的光,留在了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