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盗2斯褡尼蒂的复仇
海盗2斯褡尼蒂的复仇
老酒馆的木门被“砰”一声撞开，带进来一股咸腥的海风和湿冷的雨气。喧闹声戛然而止，所有目光都投向门口那个裹着破旧油布斗篷的身影。他踉跄走到吧台，扔下几枚磨损得看不清图案的银币，哑着嗓子要了杯最烈的朗姆酒。直到那杯酒下肚，他才扯下兜帽，露出一张被海风和疤痕占据的脸，还有那双燃烧着某种骇人光芒的眼睛。
“斯褡尼蒂……”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个名字，声音低得像风暴前的闷雷，“他回来了。”
就这一句话，让整个酒馆陷入了死寂，连壁炉里木柴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。老水手们交换着惊恐的眼神，年轻人们则一脸茫然。斯褡尼蒂，这个名字在黄金航道上，已经快十年没人敢大声提起了。他曾经是这片海域的噩梦，一个不像海盗的海盗。别人劫掠是为了金银财宝，而他，似乎只是为了某种纯粹而疯狂的破坏。
我记得最后一次对于他的消息，是“血月号”的沉没。那场战斗惨烈得不正常，斯褡尼蒂的船像条疯狗，不抢货物，只管撕咬，最后拖着半截船身和满甲板的火焰，撞向了皇家海军旗舰的侧舷，同归于尽。大家都以为这个疯子终于葬身鱼腹，海面清静了。
可眼前这个狼狈的幸存者，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故事。他说，他们的商船在迷雾海域边缘，遇到了那艘“幽灵船”。船体焦黑，桅杆断裂，挂着破烂不堪、依稀能辨出是条衔尾黑蛇的旗帜——那是斯褡尼蒂的标志。那船静悄悄地漂着，死气沉沉。可就在他们警惕地绕行时，那鬼船竟突然活了过来，没有呐喊，没有炮火预警，直接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撞了过来。
“那不是劫掠，”幸存者灌下第二杯酒，手抖得厉害，“那是一场处刑。他们的人……眼神空洞，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魂，只是机械地砍杀。斯褡尼蒂就站在最高的残骸上，看着，笑着。他左边脸全是烧伤的褶痕，但右边脸……还是十年前那个样子，一点没老。”
听到这儿，我心里咯噔一下。海域开始流传起一些零碎的怪谈：几艘小船莫名失踪，偏僻的补给岛屿被洗劫一空却不留活口，还有水手发誓在夜里见过焦黑的船影无声滑过月光下的海面。起初没人把这些联系在一起，只当是吓破胆的胡话。可现在，碎片似乎拼凑起来了。
他的复仇对象是谁？当年围剿他的海军将领早已高升退休。被他摧毁的商队背后东家也换了好几茬。他的复仇，没有具体的名姓，更像是对整个航海世界、对这片吞噬了他的海洋的一种诅咒。他不求财，不求生，他的行动本身，就是目的。
酒馆里议论纷纷，恐惧像霉菌一样在潮湿的空气里蔓延。有人提议联合起来，向港口总督求助，组织护航舰队。但更多人摇头，脸上写着无力。对付一个不怕死、甚至可能“死过”的疯子，常规的法子管用吗？他的神出鬼没，那种针对性的、带着戏弄意味的袭击，让人脊背发凉。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，重重地敲打着玻璃。带来消息的人趴在桌上，醉倒或吓倒了。酒保默默擦着杯子，叹了口气。我知道，今晚过后，“斯褡尼蒂的复仇”这几个字，会像瘟疫一样传遍每一个码头，钻进每一艘出港船只的船舱。黄金航道上将不再只有风和日丽与财富梦想，还将多出一道来自深海的、焦黑色的阴影。它不急于一下子吞噬你，而是慢慢地、确凿地，提醒着你海洋的未知与残酷。
老船长们常说，大海能吞没一切，也能归还一切。如今看来，它归还的，可能是一些我们宁愿它永远埋葬的东西。航程还得继续，生意还得做，但每个人心里，恐怕都得重新掂量一下，那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之下，究竟藏着什么。而斯褡尼蒂的下一个目标，又会是谁呢？这个问题，像块冰冷的石头，沉在了每个听见这故事的人的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