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草视院
草草视院
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，现在看东西，越来越“草草”了。我说的可不是院子里的草，是心里头那股急匆匆、扫一眼就过的劲儿。眼睛忙得很，从这块屏幕跳到那块屏幕，手指一划，信息像瀑布似的往下冲。一篇长文章？算了，看个摘要吧。一部好电影？开个倍速，或者干脆刷刷剪辑解说。我们好像给自己建了个挺奇怪的院子，里头堆满了东西，却静不下心好好瞧一瞧。
这“视院”啊，就是我们每天目光停留的地方。可这院子里的“视”，怎么就变得这么“草率”了呢？想想也是，周围催促的声音太多了。 App 上的小红点催你点开，未读消息的数字催你回复，热门话题催你跟进，生怕晚一步就落了伍。时间被切成一片一片的，注意力也跟着散了。有时候，明明想好好看本书，没翻几页，手机一震，得，思路全断了，又得从头再来。这么来回几次，耐心也就磨得差不多了。
这么“草草”地看世界，丢掉的到底是什么呢？恐怕是那份“沉浸”的滋味。记得小时候看连环画，能捧着看一下午，里头人物的表情、背景里一棵树的画法，都看得津津有味。现在呢，一部精心拍了叁年的电影，可能就被我们在等公交车的十分钟里，用叁分钟解说看完了。情节是知道了，可镜头里的光影、演员微妙的情绪、背景音乐一起一伏的心思，全给“草”掉了。我们拿到的好像是一张压缩饼干，能顶饿，却尝不出粮食原本的香气。
当然，我不是说快的东西就不好。效率高是本事。但生活里，总有些东西，是快不来的。好比炖一锅好汤，就得文火慢煨，那股鲜味才能透出来。我们的“视院”里，或许也该留出那么一块地，不种速生的花草，而是养几株需要慢慢看的“老梅”。
怎么养呢？说来也简单，就是试着给自己的注意力，关一会儿“水龙头”。比如，每天晚上硬是留出半小时，把手机放到另一个房间。这半小时，可以看几页一直想读的小说，或者就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发呆，看看云是怎么走的。一开始肯定不习惯，心里跟猫抓似的，总惦记着那头的热闹。但坚持几天，你会发现，脑子里的“弦”好像松了一些，能看见平时“草草”掠过的东西了——书里一句话的妙处，或者茶杯上蒸腾起来的水汽的形状。
再比如，看一部电影，就好好看。把倍速关掉，把弹幕关掉，就跟着导演的镜头走。哪怕片子节奏慢，也让自己跟着慢下来。你会发现，原来那些沉默的镜头里，藏着好多话。角色的一个眼神，场景里的一件摆设，可能都在讲故事。这种“发现”的快乐，是看叁分钟解说永远得不到的。这其实就是一种深度的“信息品味”，不再只是吞咽，而是学会了咀嚼和回味。
我们的眼睛啊，本来是最灵巧的感官，能赏画，能观星，能读懂爱人脸上的阴晴。别让它只练就了“一扫而过”的本事。给这座“视院”除除草，理出些空间，种点需要耐心照看的东西。也许，当我们看东西不再那么“草草”的时候，生活里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和滋味，才会慢慢地，浮现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