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丈夫面被要了叁次
当丈夫面被要了叁次
老李蹲在马路牙子上,烟一根接一根地抽。脚边的烟头已经攒了七八个,他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。就在刚才,在那个不算宽敞的家里,他眼睁睁看着,又无能为力。
事情得从头说起。老李和媳妇在城里开了个小饭馆,起早贪黑,挣的都是辛苦钱。这两年行情不好,生意淡,可房租、货款、孩子学费,一样没少。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债主呢,倒是很“准时”,每月五号,雷打不动地登门。
第一次,是去年秋天。来的姓王,开着辆半新的轿车。人倒是笑眯眯的,话却像刀子。“李老板,这都拖了叁个月了,兄弟我也难做啊。”老王说着,眼睛却瞟向正在擦桌子的老李媳妇。老李媳妇是个老实人,只知道埋头干活,被那目光扫得浑身不自在。老李搓着手,脸上堆着笑,递过去一根烟:“王哥,再宽限几天,下礼拜,下礼拜一定先还一部分。”老王没接烟,手指在油腻的桌面上敲了敲,慢悠悠地说:“看在弟妹这么操劳的份上,就再给你一周。不容易啊。”那声“不容易”,听着格外刺耳。老李只能点头哈腰,把人送出门。回来看着媳妇疲惫的背影,他狠狠捶了自己大腿一下。
第二次,是今年刚开春。来的还是老王,还带了个人。饭馆里没客人,冷清得很。老王这回没笑,直接摊了牌:“老李,今天不带点钱走,我没法交代了。”老李账上实在掏不出,急得额头冒汗。老王带来的那人,膀大腰圆,往那一坐,也不说话,就盯着老李媳妇在柜台后面算账。空气好像凝固了,只有旧冰箱发出嗡嗡的噪音。僵了足足有十分钟,老李媳妇默默转身,从柜台抽屉底层,拿出一个手绢包,一层层打开,里面是准备给孩子交辅导费的叁千块钱。她低着头,把钱放到桌上。老王拿起钱,捻了捻,总算站起身,拍了拍老李的肩膀:“早这样不就好了?弟妹是个明白人。”那一次,老李整晚没睡着,听着身边媳妇均匀的呼吸声,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,比被人扇了耳光还难受。
最近这次,就是今天下午。老王像是吃定了他们,单刀直入。钱,还是不够。老王没接老李递过来的那些散票子,反而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,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墙角那台老式双门冰箱上。“这玩意儿,有些年头了吧?”他像是拉家常。老李心里咯噔一下,那是结婚时买的,虽然旧,却是家里一件大物件。老李媳妇正在剥毛豆,手停了下来。老王接着说:“抵点钱,也行。或者……”他顿了顿,没往下说。但那沉默里的意思,像钝刀子割肉。老李媳妇抬起头,脸色发白,嘴唇动了动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慢慢站起身,走到里屋。过了一会儿,她拿着一个小小的金戒指出来了,那是她娘家给的陪嫁,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舍得动。她轻轻把戒指放在老王面前的桌上。金属碰到玻璃,发出“嗒”一声轻响,却像重锤砸在老李心口。老王拿起戒指,对着光看了看,终于满意地走了。
老李就这么蹲着,晚风吹过来,有点凉。他想起了媳妇刚才的眼神,没有埋怨,甚至没有波澜,就是一种认命了的平静。这种平静,比哭闹更让他揪心。他忽然明白了,那叁次“被要走的”,哪里只是钱、冰箱和戒指?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,一次次被拿走的尊严,是作为一个丈夫,本该撑起这个家的那份担当。他感到一种深刻的无力感,像陷在泥潭里,眼看着最珍贵的东西被拿走,却动弹不得。
路灯亮了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老李掐灭最后一根烟,站起身,腿有些麻。他回头望了望自家饭馆那盏昏黄的灯,灯光下,媳妇的身影还在忙碌。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,朝那个光亮走去。他知道,有些东西已经碎了,但日子还得过下去。他得走回去,虽然脚步很沉,但必须回去。因为那里是他的家,而家庭责任,不能再让一个人去扛了。他得想想,实实在在的,明天该怎么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