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碰碰碰
天天碰碰碰
老张最近有个新发现，他说这日子啊，过起来就像在玩那种老式的弹珠游戏。一颗银亮亮的弹珠弹出去，叮叮当当，在满是障碍和 bumpers 的台面上来回碰撞，最后落到哪个洞里，全看这一路的“碰碰碰”。他这么一说，我仔细咂摸了一下，还真是。
早上闹钟响，那是第一碰。迷迷糊糊的手拍在冰凉的手机上，碰停了噪音，也碰开了这一天。挤地铁，肩膀和陌生人的背包轻轻一碰，各自挪开半寸，这是城市早高峰里最含蓄的招呼。到了办公室，和同事的想法一碰，可能溅出点火花，也可能只是闷闷的一声“咚”，各自忙去。就连中午点个外卖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，不同的菜品图标碰在一起，凑成一份不知道会不会好吃的午餐。
这些“碰”，大多轻飘飘的，不留痕迹。但有些“碰”，力道可就足了。比如，你认认真真准备了好久的方案，拿去和老板的思路一碰。这一下，可能碰出个满堂彩，也可能碰得你自己需要默默收拾一地的“玻璃碴子”。又比如，你鼓足勇气，把心里藏了许久的话，拿去和另一个人的心意一碰。那一瞬间，空气都好像凝固了，等着听那一声回响，是清脆的共鸣，还是闷闷的落地？
我们好像就活在这一连串或轻或重的“碰撞”里。有时候是主动去碰，想探个路，想求个结果；有时候是被动挨碰，冷不丁一下，踉跄几步，得站稳了看看形势。碰来碰去，生活的轨迹就这么给碰出来了。你说它完全随机吧，好像也不是，毕竟弹珠的走向，也跟最初发球的那一下劲道和角度有关。但你说它能完全由自己掌控吧，那台子上七七八八的 bumpers 和斜坡，还有别的也在滚动着的弹珠，谁又说得准呢？
我有时候会想，是不是正因为这些“碰”，日子才没那么乏味？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，笔直一条道走到黑，那多没劲啊。就是这些意想不到的碰撞，带来了转折，也带来了故事。那次在书店和一本冷门书的偶然一“碰”，让你迷上了一个从未涉足的领域；那次和一位旧友在街角的意外一“碰”，解开了多年前一个小小的误会，心里忽然就敞亮了。你看，很多美好的“遇见”，其实开头也不过是一次不经意的“碰到”。
当然，不是所有的碰撞都让人愉快。有些碰，是实打实的磕疼了。信心碰了壁，热情碰了冷水，真心碰了误解。疼的时候，真想有个罩子把自己罩起来，啥也不碰了，安全。可躲久了，又觉得憋闷，像与世隔绝。慢慢地就明白了，怕碰不行，瞎碰也不行，得有那么点韧性。像那种质量好的弹珠，碰了，转了向，但没裂，接着往前滚，说不定借着碰撞的力，反而滚到了一个更好的位置。
所以现在，我对“天天碰碰碰”这事儿，多了点平常心。该主动伸手碰的时候，别太多犹豫，缩回去的手，什么也抓不住。被意外碰了一下的时候，也尽量别急着炸毛，看看这碰撞带来了什么新的信息，新的角度。生活的台子就这么大，咱们这些“弹珠”免不了要碰来碰去。碰出声响，碰出运动，这日子，它才活泛，才热闹啊。也许，我们一路寻找的所谓方向，就是在这一次次或轻或重的碰撞里，慢慢给碰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