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队探亲苍辫艾筱筱
部队探亲苍辫艾筱筱
火车咣当咣当的,像是把人的心思也颠得七上八下。艾筱筱靠窗坐着,怀里紧紧抱着个鼓囊囊的背包,里头装满了老家特产,核桃酥的香味好像都透过布料渗出来了。她心里头琢磨着,等会儿见到他,第一句话该说啥呢?是抱怨这趟车坐得人骨头都散了架,还是直接扑上去?想着想着,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这“苍辫”啊,不是啥代号,是她自个儿偷偷给这次探亲起的名字——“南北大奔赴”。他在北边的部队,她在南边的城市,这一南一北,可不就是苍辫嘛。地图上那长长的一条线,这会儿正被她用车轮子一寸一寸地量过去。每次探亲都像一场精心策划的“战役”,抢票、打包、转车,每一步都得算准了。可一想到终点站是他,所有这些麻烦,好像都变成了甜里带着的一点点酸,反倒更有滋味了。
窗外的景色从密匝匝的楼群,慢慢变成开阔的田野,又渐渐显出些北方山峦粗犷的轮廓。她的心情也跟着这景色变,从都市的焦躁,慢慢沉淀下来,生出一种安静的期盼。包里除了吃的,还有她织了好几个月的围巾,针脚时密时疏,就像她这段时间的思念,有时候浓得化不开,有时候又被工作冲得淡淡的。但手里的活儿一直没停,总觉得,得带着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去见他。
下了火车,转上那趟唯一通往营区的长途汽车,空气里的味道都不一样了,干冷干冷的,带着点凛冽的清新。车上多是些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军属,彼此不用多问,眼神一对,就都明白了。大家小声聊着天,话题绕来绕去,总离不开里头的那个人。艾筱筱没怎么插话,只是听着,嘴角一直弯着。这种“集体探亲”的氛围,让她觉得自个儿不是一个人,好像有一群姐妹,正一起完成一件特别光荣的任务。
车子在营区大门外稳稳停下。隔着老远,她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,站得笔直笔直的,在岗哨旁边等着。和周围其他翘首以盼的战友不一样,他好像更绷着点儿,可那眼神,早就穿过人群,牢牢锁在她身上了。艾筱筱的心,突然就落到了实处,所有旅途的疲惫,“嗖”一下全没了。
手续办得挺快。踏进营区,走在整洁得有点儿过分的水泥路上,艾筱筱不自觉地也放轻了脚步。这里的一切都有种不一样的节奏,连树都好像比外头的站得更挺拔些。他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包,低声说:“累坏了吧?”就这一句,艾筱筱鼻子有点发酸,嘴上却硬着:“还行,这算啥。”她想说的千言万语,都堵在喉咙口,最后只化成了一句:“你好像……黑了点儿。”
有限的团聚时光,每一分都被拉得细细的,恨不得能掰成两半来用。在他的宿舍里,她把核桃酥拿出来,看着他像孩子似的吃得香,心里就涨满了。絮絮叨叨地讲家里的事,单位的新鲜话,语速快得生怕时间不够。他大多时候是听着,偶尔插一两句,眼神温和又专注。这短暂的相处,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就是这些琐琐碎碎的日常,泡在偶尔响起的军号声里,显得那么珍贵。
晚上,他送她去招待所。路过操场,正赶上部队在拉歌。那歌声雄壮有力,穿透了寒冷的夜色,震得人心里头发颤。艾筱筱站在他身边,看着远处那些模糊却整齐的身影,忽然就懂了点什么。懂了他肩上的重量,懂了他为什么总说“没事,都好”,也懂了这份感情里,除了甜蜜,那份沉甸甸的踏实感是从哪儿来的。
时间这东西,在这种时候跑得比谁都快。转眼就到了该走的时候。还是在那个大门口,他把洗好的水果和新发的苹果塞回她包里:“路上吃。”艾筱筱点点头,没敢多看他,怕一看眼泪就收不住。只是用力捏了捏他的手,那手心硬硬的茧子,硌得她心里又踏实又酸楚。
回程的火车开动了,窗外的营房慢慢退后,变小,最后看不见了。艾筱筱抱着那个已经轻了不少的背包,里头似乎还残留着营区阳光晒过的味道。她心里那点离别的愁,慢慢被一种暖烘烘的东西取代。这趟“苍辫”之旅,像是给她的感情电池充满了格。她知道,回去以后的日子,她又可以靠着这些细细碎碎的回忆,把等待的日子,过得亮堂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