忻州大学城周边被称为炮楼,类似忻州大学城旁的筒子楼
忻州大学城旁的筒子楼
前几天和毕业几年的学长聊天,他忽然问我:“哎,你们现在还管学校旁边那几栋楼叫‘炮楼’吗?”我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。这个称呼,好像从我们踏进大学校门的第一天起,就自然而然地流传开了。它不是什么官方名称,却比任何正式的名字都更深入我们这群学生的心。“炮楼”这个叫法,听着有点戏谑,甚至带点儿不羁,但它背后,其实藏着我们这一代学子最真实、最鲜活的生活印记。
你问为什么叫“炮楼”?说实话,刚听到时我也琢磨过。那几栋楼就矗立在大学城的生活区外围,方方正正,高高瘦瘦,外墙或许因为风雨冲刷显得有些斑驳。它们一栋紧挨着一栋,窗户密密麻麻,远远望去,确实有点像旧时那种孤零零的碉堡。有同学开玩笑说,是因为我们一旦“宅”进去,就像躲在堡垒里,能“炮轰”掉成堆的作业和考试;也有人说,是因为楼里故事多,情感的交锋像炮弹一样激烈。无论起源如何,这个代号就这么约定俗成地叫开了,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。
这些被称为“炮楼”的建筑,其实和很多城市里那种老旧的“筒子楼”非常相似。它们一般都年代久远,结构简单,一条长长的走廊串起两边无数个单间。采光可能不太理想,隔音效果更是近乎于无,你能清晰地听见隔壁在放什么音乐,楼上是几点回的家。但就是这么看似不便的环境,却成了无数学生离开家之后的第一个“小窝”,租金相对便宜,生活也足够便利。
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走进其中一间的感觉。房间不大,却功能齐全,塞满了生活的气息。墙上贴着喜欢的海报,书桌上堆着专业书和零食,角落里或许还放着一把小吉他。楼下的生活更是便利得没话说,几步路就有小吃店、复印社、水果摊和小超市,能满足我们所有的日常需求。这里就像一个微缩的社会,是我们从象牙塔迈向真实世界的一个缓冲带。
住在“炮楼”或者说筒子楼里的日子,是嘈杂的,也是充满温情的。夜晚,你能听到各个房间里传来的不同声音——有人在为明天的课堂展示做最后的练习,有人和队友联机打游戏正到关键时刻,还有人在和家里打着长途电话,声音轻柔。清晨,楼道里又会响起匆忙的脚步声,那是赶着去上早课的同学。这种集体的生活节奏,虽然偶尔会觉得被打扰,但更多时候,它让你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,你正和成千上万的同龄人一起,经历着相似的人生阶段。
当然,这里也见证了太多我们的故事。有挑灯夜读的奋斗,有志同道合的友谊,也有酸酸甜甜的爱情。许多关系在这里开始,也可能在这里结束。走廊尽头的阳台,可能承载过某次开心的庆祝;楼下那棵老树下,也许见证过不舍的离别。这些建筑是沉默的旁观者,它们的水泥墙壁,仿佛吸收并储存了我们数不清的青春记忆。
有时候我会想,为什么我们对这些条件并不优越的“炮楼”如此念念不忘?或许,我们留恋的并非建筑本身,而是那段被它庇护着的、独一无二的岁月。它代表了一种过渡状态,我们在这里学着独立,学着与人相处,学着处理生活中的各种琐碎。它不完美,但却无比真实。它让我们在步入那个更广阔、更复杂的社会之前,有了一个可以喘息、可以试错、可以慢慢长大的地方。
如今,每次路过那片区域,看到那些依然矗立的“炮楼”,心里总会泛起一种复杂的情感。它们的外表或许更加陈旧了,但窗口透出的灯光,阳台上晾晒的衣物,依然在诉说着新的故事。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来了又走,“炮楼”和它所代表的筒子楼生活,却如同一块青春的磁石,持续吸引着,也印记着一段段滚烫的年华。这大概就是它存在的全部意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