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马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近郊五百元的感情故事
侯马的傍晚总是来得特别快,西边的天空刚泛起橘红色,电厂的大烟囱就隐进了暮色里。我蹲在晋都路拐角的麻辣烫摊子前,看着穿校服的中学女生手挽手挤在菜架前挑串串,突然想起老陈那天跟我说的玩笑话:“在这地方,五百块钱就能谈场恋爱。”
老陈是开货运叁轮的,整天在侯马周边乡镇跑短途。他说这话时正把最后一口烟吸完,烟屁股在栏杆上按灭:“不是你想的那种买卖。去年冬天我拉了个姑娘去高村,她一路上都在抹眼泪,下车时差八块车费,我说算了算了,她非要留我电话。”后来那姑娘真的找到老陈,往他叁轮车斗里塞了两大包自己种的青萝卜。
五百块能做什么
在侯马,五百块刚好是幼儿园老师半个月工资,能交一个月小区停车费,或者买二十碗加肉丸的牛肉板面。但对有些人来说,五百块是能记住一辈子的分量。菜市场卖豆腐的刘婶常说,她男人当年就是靠五百块彩礼把她从曲沃娶过来的,“那时候他天天骑二八大杠来我家豆腐坊,其实就为多看我两眼”。
我见过老陈说的那个姑娘,她在张村街道开缝纫铺子。有次我去改裤脚,看见她给农民工补工作服,五块钱一个补丁,针脚密得像蚂蚁排队。她柜台玻璃下压着张照片,是和老公在晋国遗址土坡上的合影,两人都笑得看不见眼睛。“他呀,”她用牙齿咬断线头,“当初非要用半个月工资给我买呢子大衣,我气得叁天没理他。”
这种侯马附近500块钱的爱情,像老城墙砖缝里长出的狗尾巴草,看着不起眼,根却扎得深。纺织厂下岗的李大姐,现在每天推小车在火车站卖烤红薯,她那个总来帮忙收摊的男人,当初就是用五百块帮她凑齐了第一车炭。两人一个挑红薯一个收钱,零钱盒里永远装着对方的温饱。
夜市卖炒凉粉的摊位前,常能看到这样的近郊五百元的感情故事。小情侣合点一份加鸡蛋的炒凉粉,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,男孩会把最后一块烤焦的锅巴夹给女孩。他们可能要在城中村租叁百块的单间,但手机里存着对方所有的照片。
汾河边的长椅上,经常坐着些银发老人。有个总穿旧军装的大爷,每周都来喂流浪狗。他说老伴走之前,他承诺要用退休金带她去北京,结果存了叁年才攒够五千块。“她突然查出病,临走前悄悄跟我说,把钱留给儿子买婚房吧。”大爷撒了一把狗粮,“她在市医院最后那晚,我花了五块钱买了朵塑料花,她笑得比结婚那天还高兴。”
或许真正的感情从来不用标价。就像老陈最后也没收那姑娘的萝卜钱,反而介绍她去侯马开发区的服装厂上班。上个月我坐他叁轮车,看见挡风玻璃上挂着手编的中国结,“她编的”,老陈嘿嘿笑,“说保平安”。
黄昏的汾河水泛着金鳞般的光,几个钓鱼人正在收竿。我想起菜市场晚市快结束时,总有大爷大妈拎着减价菜慢悠悠地逛。卖菜小妹会往袋子里多塞根葱,就像那些近郊五百元的感情故事里,人们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给彼此多添一点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