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旅肉质高的
军旅肉质高的
说起部队生活，很多人脑子里蹦出来的，要么是铁骨铮铮的硬汉，要么是摸爬滚打的训练场。可你要真问那些当过兵的老班长，他们咂摸咂摸嘴，跟你念叨的，保不齐是炊事班那口大锅里翻滚的、扎实管饱的“硬菜”。这“军旅肉质高的”，说的可不仅仅是盘里的红烧肉，更是一种渗到骨子里的、实在又厚重的劲儿。
我当新兵那会儿，最盼的就是开饭。训练量那么大，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。走进食堂，那股子混合着油脂和酱香的热气扑面而来，精神头立马就回来了。炊事班的班长，是个山东汉子，膀大腰圆，掂勺的手稳得像握枪。他做的红烧肉，那真叫一绝。大块带皮的五花，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炖，酱油色染得透亮，肥肉颤巍巍的，入口即化，瘦肉一丝一丝的，浸满了汤汁的咸香。那肉，扎实，瓷实，吃两块顶半天饿，胃里踏实，心里也跟着踏实。这种“高肉质”，首先就高在它的实在和能量上，不搞花架子，就是给你最直接、最管用的补充。这大概就是部队里最朴素的哲学：是骡子是马，拉出来遛遛；是好是孬，吃到肚里才知道。
后来想想，这种“肉质高”，又何止在餐桌上呢。它更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“养成”。部队是个大熔炉，这话一点不假。它能把一个毛头小伙子，里里外外“锤炼”一遍。怎么个锤炼法？就是把你身上那些虚浮的、飘着的“水分”给挤掉，把那些娇气的、懒散的“肥膘”给炼化，剩下的，是更紧实、更耐用的“肌肉”和“筋骨”。每天雷打不动的作息，令行禁止的纪律，还有那些你觉得已经到极限了却还得咬牙顶上去的训练……这个过程，其实就像慢火炖肉，一点一点，把生涩和松散熬没了，熬出那股子韧劲和醇厚来。
我有个战友，刚来时是个白净的大学生，手无缚鸡之力，跑个叁公里能要半条命。下了连队，被班长盯着练，器械、越野、战术，哪样不行练哪样。哭过，累瘫过，也想过放弃。可一年后再看他，皮肤黝黑发亮，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硬邦邦的，眼神里那股闪烁和犹豫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坚定。他说，感觉自个儿像被重新组装了一遍，从里到外“瓷实”了。这种“瓷实”，就是另一种“高肉质”——品格的密度变高了，精神的韧性强了，能扛事，能压担子。这种转变，不是靠说教，就是靠日复一日、实实在在的“摔打”和“淬炼”出来的。
再到后来，我离开了部队，回到地方上工作。遇到些沟沟坎坎，心里发毛的时候，脑子里常会莫名其妙地闪过炊事班那口大锅，闪过训练场上汗珠子砸进土里的声音。这时候就觉着，心里头好像还有那么一块“压舱石”，沉甸甸的，让你不至于飘起来。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，应对工作的压力，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在部队学到的法子：目标明确，步骤清晰，遇到困难不绕道，讲究个“落实”。这大概就是军旅生涯留给我的、最宝贵的“肉质”。它可能不总是光鲜亮丽，甚至有点“土”和“直”，但它管用，扛造，经得起时间的熬煮。
所以啊，现在要是有人问我，军旅生活到底给了你什么？我可能不会说那些大道理。我大概会拍拍自己的胳膊，笑笑说：给了副好身板，和一颗遇事不慌、落地砸坑的心。这“肉质”，够高，也够用一辈子了。它沉在底子里，让你走起路来，脚步都稳当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