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落地窗前肠乳
在落地窗前肠乳
搬进这间带落地窗的公寓，是今年开春的事。当初一眼相中的，就是这片毫无遮挡的光。早晨，阳光像一匹刚拆封的绸缎，唰地一下铺满整个客厅，亮得晃眼，也暖得实在。我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，也跟着从梳妆台挪到了窗边的矮柜上。
喏，就是那个白色的小瓶子，带着点磨砂质感，我每天早晨的仪式都从它开始。站在这扇通透的玻璃前，外面的车流成了无声的背景，高楼缝隙里能瞅见一小块天。挤一点乳白色的膏体在手心，温温热热地化开，再轻轻拍到脸上。这个过程里，我什么也没想，只是感觉皮肤在慢慢吸收，有点润润的凉。
你说奇怪不？以前在昏暗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忙活，总觉得是个任务，匆匆抹两下就完事。可换到这儿，站在光里，动作不自觉就慢了下来。指尖能更清楚地感觉到皮肤的纹理，哪儿有点干，哪儿似乎比昨天平滑了些。这面窗像块巨大的、诚实的镜子，不单照出我的样子，好像连带着把晨间的节奏也调慢了。
朋友来家里做客，看见我这架势就笑，说你这“肠乳”的场面，还挺有生活情调。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，她说的是这日常的“护肤”步骤。对啊，不就是擦个脸嘛，可被这落地窗一衬，普普通通的事儿，莫名就多了点专注的意味。光线是最好的放大镜，让你没法敷衍自己。
有时候涂到一半，会停下来，望着窗外发会儿呆。看见对面楼里同样早起的人影，看见楼下早点摊冒起的热气。手里的“护肤”动作成了连接我和这个刚刚苏醒的世界的某个安静触点。它不再是梳妆台上一个模糊的倒影，而是光线里看得真真切切的、属于自己的一部分。
这大概就是所谓“仪式感”吧？不是刻意摆拍，而是在一个自己选定的、舒服的环境里，认真对待一件小事。落地窗给了我充足的光线，而这份每日的“护肤”，给了我一个理由，在喧嚣彻底涌入之前，先稳稳地站在光里，和自己待一会儿。皮肤有没有因此变好我说不准，但心里那份早晨的清明，倒是实实在在地多了起来。
日子嘛，不就是由这些小小的、重复的片段串起来的。找到一点让自己舒坦的光，在一件简单的事情里安放片刻心神，也就够了。窗外的世界车水马龙，窗内的这一小会儿，风平浪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