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狂的父爱霍水儿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5:33:29 来源:原创内容

疯狂的父爱霍水儿

老霍这人,街坊邻居提起来,都摇头。不是说他坏,是觉得他轴,轴得有点疯魔。他闺女水儿,打小身子就弱,叁天两头往医院跑。老霍呢,原本是个跑长途的司机,风风火火,天南地北地闯。可自从水儿五岁那年一场大病后,他方向盘一扔,再也不出远门了。

他这父爱,来得有点猛,有点让人喘不过气。别人家孩子学琴学画,他不一样。他不知从哪儿听来,说接触自然能强身健体,还能磨练心性。好嘛,这下可了不得。城里公园他觉得“气”不对,非得往山野里钻。周末,别家孩子睡懒觉、逛商场,水儿得跟着他,天不亮就出发,徒步、爬山、认草药。小姑娘累得小脸煞白,他也不怎么抱,就在前头喊:“水儿,看!那石头缝里有棵好药!”

这还不算最“疯”的。水儿上初中,青春期,有点叛逆苗头,和班里一个男生走得近了些。老霍如临大敌,他没吵也没闹,干了一件事——他花了整整一个月,把那男生家祖上叁代是干嘛的,甚至那男生爸爸单位的效益如何,都摸了个门儿清。然后,找了个“偶遇”的机会,和那男生进行了一场“男人间的谈话”,把人家孩子吓得,再见着水儿都绕道走。水儿知道后,和他大吵一架,哭喊着说他是“控制狂”。老霍闷着头抽烟,一句话不说,第二天,照样早早起来熬他的草药粥。

你说他不懂爱吧,他心细得像针尖。水儿每次月考的成绩曲线,他手绘成图表,贴在书房;水儿随口说一句想吃什么,哪怕半夜,他也能折腾出来。但他这爱的方式,就像一件过于厚重的棉袄,夏天里也非要给你捂着,那份热乎劲儿,烫得人心慌。水儿妈走得早,老霍是又当爹又当妈,他把所有的担心、恐惧,还有对亡妻的承诺,全都化成了这密不透风的管束。他觉得,把这世上所有的“不好”都挡在外面,女儿就能平安顺遂。

转折点在水儿高考那年。填报志愿,水儿想学海洋科学,想去南方临海的城市。老霍一听就炸了,那怎么行?离家几千里,海风潮湿,她身体怎么受得了?他早就托人打听好了本省一个师范专业,安安稳稳,毕业当老师,最好不过。父女俩僵持不下,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。

那天晚上,老霍翻箱倒柜找烟,无意中抖落出女儿小时候的日记本。鬼使神差地,他翻开看了。有一页,字迹稚嫩,上面写着:“今天爸爸又带我去爬山,我好累,脚都起泡了。但是下山的时候,爸爸背着我,我看见天上的星星好亮。爸爸的背,像一座山。”还有一页,是最近的,字里行间透着迷茫:“爸爸的爱,为什么这么重?重得我想逃,又舍不得逃。”

老霍就那么蹲在地上,对着那几行字,看了大半宿。烟灰缸满了,他也没察觉。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座“山”,可能挡住的,不只是风雨,还有山那边,女儿本该看到的辽阔风景。

第二天吃早饭,气氛依旧沉闷。水儿默默喝着粥,准备迎接新一轮的“说服”。老霍清了清嗓子,声音有点哑,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:“那个……海洋科学的资料,我……我也找人问了问。厦门那边天气,是比咱这儿潮一点,但也不是不能适应。”水儿猛地抬头,不敢相信。老霍避开她的目光,盯着碗里的粥,像是自言自语:“你妈当年,就想看看海,我没顾上带她去……你想去,就去吧。大不了……大不了我搬去那边租个房子。”

“爸!”水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这次不是委屈,是某种酸胀的释然。老霍摆摆手,没让她说下去,只是嘟囔着:“快吃,粥要凉了。”但眼角那点湿润,到底没藏住。

后来,水儿如愿去了南方。老霍没真搬过去,但视频电话成了每日功课。他开始学着在电话里听女儿讲实验室的趣事,讲潮汐的变化,虽然听得一知半解,但会努力点头。他依然会寄来一大堆他觉得有用的东西,但不再强求水儿一定用。他的爱,仿佛从一座沉默的、压迫的山,开始尝试变成一条可以眺望的、流动的河。

疯狂的父爱,或许从来不是因为它本身疯狂,而是因为它倾注得太纯粹,太专注,以至于忘了问问被爱的人,是否需要,是否舒适。老霍的爱,就像他给水儿取的名字,“上善若水”,可他最初,却只想把她养成温室里最娇嫩的花。直到后来他才有点明白,真正的“若水”,或许是信任,是放手,是让她自己去经历风雨,去成为她想成为的广阔模样。而父亲能做的,就是站在源头,永远是她回望时,那份最坚实的底色。这份爱,在疼痛与理解中,终于找到了它应有的流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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