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油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深巷百元缘分的相遇
那条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走过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。我在江油转悠的第叁天,无意中拐进了这条藏在居民区深处的小巷。空气里有股老房子特有的潮味儿,混着谁家飘出的炒菜香。
巷子深处有家旧书店,木招牌上的字都快磨平了。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,正捧着搪瓷缸子喝茶。“随便看,”他头也不抬,“都是旧书,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。”
我在一个掉了漆的书架角落发现那本书时,夹在书页里的纸片飘了下来。那是张很薄的信纸,蓝墨水写的字有点晕开了:“见面那天,我带了一百五十块钱。你说够我们活一个月,其实只撑了二十七天。但那些天,是我这辈子最富足的日子。”
没有署名,没有日期。我把纸条递给老爷子,他推推老花镜,忽然就笑了。“这书在我这儿待了十来年,”他用袖口擦擦镜片,“那对小年轻啊,我印象挺深。”
一百五十块的富足
老爷子说,那是九十年代末的事。男孩刚考上大学,女孩在纺织厂做工。他们在书店认识,都来淘便宜书。“那会儿他们租的房子就在巷子尾巴上,一个月租金八十。”老爷子抿了口茶,“剩下七十块,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。”
每天傍晚,男孩放学回来,总会带点东西。有时是一串糖葫芦,有时是两个刚出炉的烧饼。他们就坐在巷口那棵槐树下的石凳上,分着吃。女孩会把烧饼掰成两半,把大的那块递过去。
“有回我听见女孩说,等以后有钱了,要买一整只烧鸡。”老爷子眯着眼回忆,“男孩说,不如买十个烧饼,能吃五顿呢。两个人都笑了,笑得特别响,整条巷子都听得见。”
书店成了他们唯一能去的“娱乐场所”。周末下午,他们会来店里看上半天书,走时买本最便宜的。老爷子知道他们的情况,总是把标价一两毛的书,说成“五分钱处理”。
二十七天后,男孩找到份家教工作,日子才稍微宽裕些。但老爷子记得特别清楚,男孩领到第一笔工资那天,还是去买了两个烧饼,和女孩坐在老地方。“男孩说,这一百五十块钱的爱情,比后来任何一笔钱都珍贵。”
我在巷子里慢慢走着,试图找出他们可能住过的那间屋子。巷子两边的墙壁斑驳,有些地方露出里面的青砖。偶尔有自行车铃声响过,居民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。
在一户人家的窗台上,我看见摆着几个空罐头瓶,里面种着小葱和蒜苗。也许当年,他们也在某个窗台上这样种过点什么。
江油这样的巷子越来越少了。周围都是新建的高楼,玻璃幕墙反着刺眼的光。唯独这条巷子像被时光忘了,还保留着二十多年前的样子。
回到书店,老爷子正在整理书架。“很多人来找过那种‘江油小巷子里150的爱情’,”他说,“其实哪有什么特别的,就是两个年轻人,在最好的年纪,用最单纯的心喜欢对方。”
我买下了那本书。走出巷子时,夕阳正好斜照在青石板上,把整条巷子染成暖黄色。远处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哗啦声,还有谁家妈妈喊孩子吃饭的呼唤。
那张纸条现在还夹在我钱包里。偶尔翻到,就会想起那条巷子,那间书店,和那个对于一百五十块钱的故事。在这个什么都讲究速食的年代,这种简单反而显得特别珍贵。
也许真正的爱情从来不需要太多装饰。它可能就藏在某个深巷百元缘分的相遇里,藏在两个人分一个烧饼的瞬间,藏在相视一笑就能心领神会的默契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