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松吃金莲奶红桃片段
武松吃金莲奶红桃片段
话说这天晌午,日头毒得能把人晒出油来。武松在衙门里办完差事,只觉得喉咙里干得冒烟,心里头燥得慌。他寻思着,得找点解渴的吃食。走着走着,抬眼就瞧见街角有个水灵灵的摊子,摆着好些鲜果,那桃子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,瞧着就喜人。
摊主是个利索的小媳妇,头上包着块蓝花布,正低头摆弄果子。武松大步走过去,粗着嗓子问:“这桃怎么卖?”那小媳妇一抬头,武松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这不是隔壁王婆茶坊里常走动的那位,西门庆府里的潘金莲么?她怎的抛头露面卖起果子来了?
潘金莲见是武松,先是一愣,随即脸上绽出笑来,那笑容甜得能淌出蜜:“哟,我当是谁,原来是打虎的武都头。这桃儿是自家院里结的,用新鲜羊奶浇灌的,个顶个的甜软多汁,都头尝尝?”她边说边拣起一个最大最红的,用帕子擦了擦,递将过来。武松本是直性人,见这妇人殷勤,又实在口渴,便道了声谢,接了过来。
这桃子入手沉甸甸的,皮薄得透亮,果然透着股特别的奶香气。武松一口咬下去,嗬!那果肉真是绵软,甜汁“滋”地一下就溢了满口,混着股说不清的醇厚香味,顺着嗓子眼滑下去,那股子燥热顿时被压下去大半。他不由得多看了那桃子两眼:“这桃……倒有些意思。”
潘金莲倚着摊子,眼波往武松脸上那么一溜,声音软了几分:“都头喜欢就好。这‘奶红桃’讲究的就是个伺候的功夫,费心费力,才得这么点稀罕物。就像这人过日子,有些滋味,看着光鲜,里头下了什么料,用了什么心,外人哪能一眼瞧明白呢?”她这话说得轻飘飘,却又像藏着话头。
武松听着这话音不太对,嘴里那口桃肉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。他想起哥哥武大郎那老实巴交的模样,又想起坊间那些嘀嘀咕咕的风言风语。这妇人此刻的殷勤,和那西门大官人的做派,还有这过分甜软的桃子,隐隐约约都勾连在一块儿,让他心里头那点警觉“腾”地就冒了出来。他把剩下的半个桃子搁在摊上,掏出几个铜板:“桃是不错。钱放这儿了。”
潘金莲没接那钱,只是笑:“都头见外了,一个桃子值什么。往后想吃,随时来便是。”她这话听着客气,可那眼神却像带着钩子。武松不再多言,抱了抱拳,转身就走。走出老远,嘴里那股甜腻的奶香味似乎还没散尽,反倒让他觉得有些烦闷。他回头望了一眼,那鲜红的桃子和桃后那张俏脸,在明晃晃的日头底下,竟显出些刺眼来。
这事后来在武松心里头存了个影。那桃子的滋味他记不清了,可那妇人话里话外的机锋,和那过于刻意的“稀罕”,倒让他品出些别的东西。等到后来,他哥哥武大郎暴病身亡,许多事情撕扯开那层光鲜的表皮,露出里头不堪的真相时,武松在某个月冷风清的夜里,猛地又想起了那个晌午,那个桃子,和那股甜得发腻的奶香。他忽然就明白了,那滋味,原来一开始就不是冲着解渴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