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喘气一边喊疼打扑克
一边喘气一边喊疼打扑克
老王把最后一张牌甩在桌上，啪的一声，震得茶几上的花生米都跳了两下。“赢了！”他嗓子有点哑，吼完这一声，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，往后瘫进沙发里，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。
牌局是下午开始的，就在老王家客厅。几个人，几杯浓茶，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。打到这会儿，天都擦黑了，腰也酸了，背也僵了，可谁也没说散。为啥？较上劲了。老王这把赢得不轻松，最后几轮，额头都渗出了细汗，捏着牌的手指头微微发抖。出完最后那张关键牌，他感觉半边肩膀连着脖梗子，一阵酸麻的疼直往上蹿，忍不住“哎哟”了一声。
旁边老李就笑：“老王，你这不行啊，打个牌怎么跟上刑似的？又喘又喊疼的。”老王摆摆手，想说话，一口气没倒匀，又咳了两下，才缓过劲儿来：“你懂啥……这打牌啊，有时候真跟干体力活没两样。”
这话说得，还真在理。你别看扑克牌轻飘飘的，往桌前一坐，心思就得沉下去。你得算牌，得猜对手手里还剩啥，得绷着一根弦，观察每个人眉毛眼睛的细微动静。大脑高速运转，跟台过热的机器似的，嗡嗡响。身体呢，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，肌肉紧绷着，时间一长，哪儿能舒服？老王这“喘气”，是精神高度集中后的松懈；这“喊疼”，是身体发出的抗议信号。可偏偏，这种带着点“自虐”感的投入，反而让这普通的牌局，有了一种奇特的吸引力。
这就是常说的“心流体验”吧。当你完全沉浸在一件事里，时间感会变模糊，外界的干扰都隔开了。眼里只有牌面的花色数字，脑子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叁五步。赢了，那股畅快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；输了，憋着一股不服，琢磨着下一把怎么翻盘。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，本身就有一种魔力，让人忘了腰酸背痛，忘了时间流逝。
老张慢悠悠地洗着牌，接口道：“要我说，咱们这把年纪，还能为几张纸片子这么较真，是福气。说明心里那团火还没灭。”他洗牌的手很稳，一张一张交错迭起，发出“唰唰”的、令人安心的声音。这声音像是个开关，让刚才激烈的战局气氛，稍稍缓和下来。
窗外的天色又暗了一些，楼下的路灯“啪”地亮了，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，洒在凌乱的牌桌上。老王揉了揉发僵的后颈，看着老张手里翻飞的牌，那股刚才喊疼想休息的念头，不知怎么又淡了。反而有点期待下一把。他知道，下一把，估计还是得凝神屏息，还是得在关键时刻心跳加速，可能到最后，又得来那么一声如释重负的喘息，或者因为坐久了挪动身体时的一下龇牙咧嘴。
但好像，正是这“喘气”和“喊疼”，让这打牌的事儿，变得格外真实，格外有滋味。它不只是智力的游戏，也是精力和耐力的较量，甚至带点小小的、可控的“冒险”意味。生活里太多事温吞如水了，能有个让你投入得失态、忘了形象的小角落，其实挺难得的。
“发牌发牌！”老王坐直了身子，端起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大口，“刚才那把是热身，这把让你们见识见识真功夫。”他嘴上说得硬气，手却悄悄握成拳，轻轻捶了两下后腰。老李和老张相视一笑，都没戳穿他。牌局，就在这略显疲惫却又兴致勃勃的气氛里，重新开始了。新的一轮算计、猜测、期待，还有那不可避免的、混合着专注与消耗的独特感受，又悄悄地弥漫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