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 好痛 嗯 轻一点桶作文
啊 好痛 嗯 轻一点桶作文
老李头蹲在自家院子里,手里攥着那把用了快十年的旧铁皮桶,额头上青筋都憋出来了。桶底那个窟窿眼儿,正咧着嘴朝他笑似的。他试了叁次,补了叁次,每次把腻子抹上去,一压,桶身就“嘎吱”一声,那声音听着都牙酸。“啊…好痛!”他忍不住嘟囔一句,不知道是说桶,还是说自己那弯了太久的腰。
这桶啊,跟了他小半辈子。以前挑水浇园子,结实着呢。现在老了,铁皮薄了,脆了,经不起劲儿了。就像他自个儿的膝盖,天气一变就隐隐提醒他岁月不饶人。儿子去年说要给他买新的塑料桶,轻巧,还摔不坏。老李头当时就摆摆手:“不要,跟这老伙计处惯了。”其实他没说出口的是,这桶身上每一道划痕,哪儿磕瘪了一块,他都门儿清,那是日子一天天淌过去的印记。
他换了种方法,不再使蛮力。先用手掌慢慢地把那点腻子摊开,沿着窟窿边儿,一点点往里送。手指头感受着铁皮的冰凉和锈迹的粗糙。这回他没急着压,而是停下来,对着那窟窿看了好一会儿。嗯…得轻一点。他像是忽然开窍了,动作变得格外柔和,仿佛在给一个活物上药。那“嘎吱”声果然小了,腻子服服帖帖地填了进去,和桶身的弧度严丝合缝。
这修补的活儿,让他想起孙子前阵子写作文那档子事。小孩咬着笔头,脸皱成一团,说老师让写“最难忘的一件事”,他憋了半天就憋出两行字,急得直喊“脑袋疼”。儿子在旁边干着急,恨不得自己上手替他写,语气难免重了些。老李头当时没吭声,只是泡了杯茶放在孙子手边,摸了摸他的头。过了会儿,他慢悠悠地讲起自己年轻时学木工,师傅教他刨木头:“劲儿要使匀,顺着木头的纹路走,你硬着来,木头就跟你戗着,非得崩掉一块不可。写东西,大概也差不多吧。”
孙子听了,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,然后低下头,笔尖在纸上慢慢动了起来,虽然还是慢,但那股子焦躁劲儿好像褪了些。老李头觉得,孩子心里那点灵光,就像这桶底的窟窿,你得用对方法,轻轻地、耐心地去引导,去填补,硬塞是塞不进去的。
桶总算补好了。他拎起来,对着阳光照了照,补丁那儿微微凸起,不算完美,但很扎实。他接了点水试试,一滴不漏。心里头那股拧着的劲儿,忽然就松开了。这世上的好多事,不都这样么?太急了,太用力了,反而坏事。听见喊痛,不管是人还是物,都得先停下,想一想,手下放轻些。这“轻一点”,里头藏的是一份体谅,对物的体谅,对人的体谅,对那段需要时间慢慢流淌的过程的体谅。
他把桶放在屋檐下,收拾好工具。西边的太阳软软地照过来,给那铁皮桶的旧身子镀了层暖光。明天,它又能跟着他去园子了。老李头点上一支烟,心里琢磨着,赶明儿孙子再来,作文要是还卡着壳,他就讲讲今天补桶这事儿。题目嘛,现成的好像就有那么一个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