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黄小说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6:01:24 来源:原创内容

很黄小说

老陈在旧书摊前蹲了半天,手指在一排排书脊上划过。灰尘钻进指甲缝,那股子霉味混着街边烤红薯的香气,怪得很。他眼神定在一本没名字的书上,书脊泛黄,边角卷得像烂菜叶。

“这本多少钱?”他抽出来,拍了拍灰。

摊主是个秃顶老头,眼皮都没抬:“二十。不讲价。”那口气,像在说隔夜的馒头。

老陈翻开第一页,纸脆得吓人,怕再用点力就碎了。开头几行字倒是平常,讲个乡下青年进城。可再往下看,不对劲了。那些描写,怎么说呢,不是直白的那种黄,而是黏糊糊的,像梅雨天墙角渗出的水渍,慢慢泅开。字里行间爬着一种情绪,不是欲望,更像是……焦渴。对,就是这个词,焦渴。仿佛写字的人喉咙里堵了一把沙子。

他付了钱,把书揣进怀里,感觉揣了块温吞的炭。

夜里,台灯拧到最暗。老陈读得慢,读几行就得停下喘口气。书里的世界渐渐清晰,又渐渐模糊。青年在城里迷了路,钻进一条永远晒不到太阳的巷子,巷子尽头有扇绿漆斑驳的门。推门进去,是个小院,院里一棵枣树,叶子却红得像火烧。树下坐着个人,看不清脸,只看见一双手,手指细长,在剥豆子。豆子一颗颗掉进白瓷碗里,那声音,书上写,“脆得让人心里发空”。

老陈读到这儿,真觉得心里空了一块。他合上书,走到窗边点了根烟。楼下夜市正热闹,霓虹灯的光晕染在玻璃上,把那本旧书的封面也映得光怪陆离。他突然觉得,这书写的根本不是男女那点事。那些缠绕的、挥之不去的气息,倒像是在写一种生存的憋闷,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对某种“活着”的实感的追寻。那些被指认为“黄”的段落,剥开那层皮,里头露出的竟是惶然。

这发现让他坐立不安。

第二天,他忍不住又去找那摊主。“老头,这书……到底什么来路?”

老头这回正眼瞧他了,浑浊的眼珠转了转:“捡的。废品站论斤称来的。”他顿了顿,咧嘴笑,露出黄牙,“怎么,看着上火?里头东西是有点‘那个’吧?”

老陈没接这糙话茬。他意识到,这本书像个误会。它披着一层最容易引人注目、也最容易遭人唾弃的外衣,内里却藏着别的东西。那种时代烙印,不是印在纸上的,是刻在字句的骨头缝里的。青年在巷子里的每一次徘徊,每一次无望的伸手,都浸透着一种只能意会的匮乏与寻找。

他接着读下去。故事走向越发离奇,青年再没离开那个小院,却又仿佛经历了无数地方。那些露骨的片段依然存在,却奇异地失去了刺激性,变成一种冗长的、令人疲惫的背景噪音。就像长期处在机器轰鸣的车间里,最后你听不见声音,只感到震动。书的核心叙事,似乎悄悄转向了人在某种无形框子里的徒劳打转。

周末,朋友来家喝酒。几杯下肚,朋友瞥见沙发上那本旧书,随手拿起翻看。“哟,老陈,你还好这口?”他挤眉弄眼,快速浏览几页,“够劲啊。不过这东西,也就看看罢了,上不得台面。”

老陈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。他给自己倒了满杯,一口闷了。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。他想说,你不懂,那书里写的不是这个。可他最终没说。有些东西,尝起来是辣的,但后劲是苦的,这滋味没法跟只舔了一口辣椒油的人说。

朋友走后,屋里静下来。老陈再次翻开书,直接翻到快结尾的地方。青年老了,还坐在枣树下,枣树叶子还是红得吓人。他在等,等什么也不知道。最后几行字是这样写的:“天光从墙头挪到墙脚,像块擦不干净的黄渍。他动了动手指,想抓住那片光,手里却只有这么多年积下的、厚厚的一层灰。”

老陈轻轻合上书。封皮粗糙的触感抵着掌心。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放不下这本书。它确实“黄”,不是内容的颜色,而是整本书浸透了一种黄昏将尽、旧日迟迟不肯褪去的那种疲惫的色调。那种集体记忆中暖昧的、难以言说的部分,被涂上了最扎眼的颜色,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。

夜很深了。他把书塞进书架最顶层,和其他许多同样沉默的旧书挤在一起。外面,城市的光依然亮着,是那种崭新的、冷冰冰的白亮。老陈关掉台灯,把自己浸在黑暗里,很久没动。舌根底下,仿佛还留着刚才那杯酒的涩,和书上灰尘的苦味,混在一起,说不清是什么滋味。那本“很黄”的小说,就让它呆在那儿吧。有些故事,有些颜色,本就见不得如今这般亮堂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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