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干天天日天天挫
天天干天天日天天挫
老李蹲在马路牙子上,抽完最后一根烟,把烟屁股狠狠摁在地上。他抬头看了看对面那栋写字楼,自己那间小公司的灯还亮着,像个疲惫的眼睛。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二十次加班到深夜了。天天干,从睁眼干到闭眼,日子像复印机里吐出来的纸,一张接一张,内容都差不多。
“天天干,是为了啥呢?”这话他问自己,也像是在问这静悄悄的街道。为了房贷?为了孩子明年的学费?还是为了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“奔头”?他想起刚创业那会儿,浑身是劲儿,觉得天天都是新的太阳,天天都有使不完的力气。现在呢,太阳还是天天升起,可感觉像是被罩在了一层毛玻璃后面,光透进来,也朦朦胧胧的。
其实不光老李这样。我那个在格子间里做设计的表妹,也常跟我倒苦水。她说,姐,我感觉自己像个流水线上的工人,只不过产物是笔笔罢。天天对着电脑,改来改去,最初的灵感和热情,就像手机电量,看着它从100%一点点掉下去,却找不到充电器在哪。这种日复一日的重复感,最是消磨人。它不像突然砸下来的大困难,能激起你的斗志;它像钝刀子,慢慢磨,等你感觉到疼的时候,劲儿好像已经泄了一半。
这大概就是“天天挫”的滋味吧。不是那种一败涂地的惨痛,而是一种持续的、微小的挫折感。方案被打回,客户反复无常,努力好像总差那么一点火候。每次挫一下,心里就咯噔一声,积少成多,就成了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。人就像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,那石头今天推上去,明天又滚下来,周而复始。有时候真想摆摆手,说去他的,不干了。
可你说怪不怪,第二天闹钟一响,大多数人,揉揉眼睛,骂句脏话,还是爬起来了。老李掐灭烟,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,又朝那栋楼走去。我表妹呢,抱怨归抱怨,还是会在深夜的朋友圈里,晒出一张刚完成的、自己还算满意的设计图,配文就一个字:妥。
这里头,或许有那么一点“韧性”在起作用。韧性这东西,听起来挺玄,其实就是一种“扛得住”的笨功夫。它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坚持,而是在天天干、天天挫的循环里,那一点点不肯彻底熄灭的心火。是明知今天可能还得碰壁,但依然愿意把鞋带系紧一点,再去撞一撞。
生活好像就是这样一台奇怪的机器,它一边用“天天日”的重复和“天天挫”的磨损来考验你,另一边,又偷偷在那些枯燥的“天天干”里,给你埋下一些小小的、意想不到的“齿轮”。这个齿轮,可能是某天客户终于点头说“不错”,可能是你突然摸到了一点新门道,也可能是某天深夜下班,发现常去的面馆老板给你碗里多卧了个荷包蛋。
这些齿轮很小,小到你几乎察觉不到。但它们咔哒一声,轻轻咬合,就能让那台看似沉重的生活机器,往前挪动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。就是这一点点,让人又能吸口气,把腰杆挺直些。
老李回到办公室,没急着坐下。他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城市的灯火。远处高架桥上的车流,像一条发光的河,缓缓地、不停地流动着。他忽然觉得,自己、表妹、这街上匆匆的每一个人,都像是这车流里的某一盏灯。都在往前开,都会遇到堵车、颠簸,也会有自己的车道和方向。天天干,是发动机在转;天天挫,是路上难免的坑洼;而天天日,是那一条必须走、也只能往前走的路。
他坐回椅子,打开电脑。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,明天的战斗清单已经列好。他知道,明天可能还会有新的“挫”等着他,但那又怎样呢?机器还没停,齿轮还在转,日子,还得一天一天地干下去。这大概就是最普通,也最真实的活着的样子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