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素贞盗仙草被鹿童谤
白素贞盗仙草被鹿童拦
话说那白素贞,为救官人许仙的性命,真是急红了眼。昆仑山南极仙翁的仙草,能起死回生,她是非取不可的。这千年修行的蛇仙,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了,驾起云头就往那仙山圣地赶。
昆仑山到底是神仙地界,云遮雾绕的,透着股清冷的威严。白素贞心里跟打鼓似的,又慌又急。她知道这算是“偷”,可为了枕边人,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。这心思,或许就是俗话说的“关心则乱”吧。她寻着灵气最盛处去,果然见悬崖峭壁之间,隐隐有瑞光透出,几株灵芝仙草正随风轻摆。
她悄悄落下云头,伸手便要采撷。可这仙家宝贝,哪有那么容易到手?手指刚触到草叶,就听得一声清喝,如金石相击:“何方妖孽,敢来盗取仙草!”
白素贞心头一紧,回头看去,只见一个总角童子立在云头,生得唇红齿白,头上却生着一对玲珑鹿角,眼神清亮亮的,正盯着她。这便是看守仙草的鹿童了。别看他模样年少,手里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,还有周身流转的仙气,可半点不含糊。
“仙童恕罪!”白素贞连忙行礼,眼圈儿都红了,“我夫君命在旦夕,非仙草不能救命。不得已行此下策,万望仙童垂怜,赐我一株,救我官人。此恩此德,永世不忘!”她这话说得恳切,带着哭腔,任谁听了都得动几分恻隐。
可那鹿童,职责在身,只是摇头。他往前一步,剑尖虽未指向白素贞,姿态却是拦阻的意思。“仙草乃天地灵物,岂能私授?你私闯仙山,已是犯禁。速速离去,莫要自误。”这话说得硬邦邦的,没什么转圜余地。
白素贞这心啊,一下子凉了半截。眼看救命之物就在眼前,却隔着这么一位一丝不苟的“拦路神”。哀求不行,难道真要动手?她修行千年,道行不浅,可在这昆仑仙境与仙童争斗,先不说胜算几何,那更是错上加错了。
鹿童见她不动,眉头也皱了起来。他常年看守此地,心思单纯,只认一个“理”字:规矩就是规矩。这女妖虽然情状可怜,但盗取便是盗取。他握紧了剑柄,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。
就在这僵持不下、一触即发的当口,事情忽然起了转机。远处祥云飘来,仙鹤清唳,原来是南极仙翁驾临。白素贞一见,知道正主来了,慌忙跪倒,将前因后果,连同在西湖边与许仙的恩情、端午惊变的无奈,一五一十,泣涕涟涟地又说了一遍。
仙翁抚着长须,听着这曲折缘由,又看了看那倔强耿直的鹿童,再瞧瞧跪地不起、真情流露的白蛇,心里已然明了。他叹了口气,这声叹息里,有对规矩的维护,也有对真情的体察。鹿童在一旁,仍是一脸肃然,等待着仙翁的裁断。
故事的结局,大家或许都知道了。仙翁感念白素贞救夫心切,其情可悯,最终破例赐予了仙草。而那位恪尽职守、拦下白蛇的鹿童,自然也遵从了仙翁的法旨。这一“拦”一“赐”之间,仿佛有种微妙的平衡——鹿童的阻拦,守的是天地法度,是“理”;而仙翁的恩赐,悯的是人间至情,是“心”。
白素贞千恩万谢,取了仙草急急飞回杭州救人。那鹿童站在原地,望着她远去的云光,清亮的眼睛里或许闪过一丝不解,但他守护的职责,已然完成。仙山云雾依旧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,只留下一段对于“情理之间”的淡淡余韵,飘散在昆仑的风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