婷庭五情天末满十八
婷庭五情天末满十八
老巷子尽头那家书店,木门上的风铃还是老样子,轻轻一推就叮铃铃响。林婷蹲在角落里翻旧书,指尖停在了一本诗集泛黄的扉页上。那上面有人用蓝墨水写了句诗,字迹娟秀却已洇开了:“五情热处春先动,一叶落时天末秋。”她心里轻轻“呀”了一声,这诗里竟藏着自己的名字,还有个“天末”。十七岁的夏天,好像总与这些偶然的、藏着秘密的句子有关。
婷是那种喜欢琢磨字眼的女孩。她总觉得,人的情感啊,就像没熟透的果子,看着鲜艳,咬下去却带着点生涩。她把这叫做“五情未满”——喜、怒、哀、乐、怨,哪一样都没来得及完全长开呢。就像此刻,她翻到这句诗,心里头那点说不清的欢喜和怅惘搅在一起,这算喜还是哀?分不太清。她合上书,望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云,心想,这大概就是“未满”的滋味吧。
书店的老爷爷慢悠悠踱过来,瞄了眼她手里的书。“这本啊,放了有些年头了。”他推推老花镜,“写这字的姑娘,估摸着也跟你差不多大,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喽。”林婷忽然觉得手里这本薄薄的书重了起来。另一个女孩,在另一个夏天的黄昏,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字呢?她的“五情”满了吗?时间像个顽童,把两段隔着岁月的少女心思,用一句诗轻轻串了起来。
她买下了那本书。往家走的路上,晚风带着暑气,吹得路旁的香樟叶子沙沙响。她想起自己那些同样“未满”的心事:对未来的模糊憧憬,对某个背影悄悄的关注,对大人世界似懂非懂的观察。这些情绪像浅浅的池塘,看得见底,却映得出整个天空。她忽然觉得,“未满”不是什么缺憾,倒像是一种特权——一种允许你徘徊、允许你试探、允许你暂时不用交出最终答案的特权。天末的云霞渐渐暗下去,星星还没出来,那片青灰色的过渡地带,美得最是耐人寻味。
回到家,她小心地把那页诗夹进自己的日记本里。笔尖在空白处悬了一会儿,最终什么也没添。有些感受,或许就该保持它最初朦胧的样子,不必急于命名,也不必急着让它“成熟”。这个年纪的“五情”,正因为它的“未满”,才盛得下更多可能。窗外,夜色彻底笼罩了天际,远处传来隐约的虫鸣。她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时,那些青涩的情感又会生长一点点,朝着某个方向,悄悄地,饱满一点点。而此刻,就让它停在“天末”的微光里,刚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