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人后入叁根
黑人后入叁根
那天下午，老陈蹲在自家后院，对着那片刚翻好的菜地直犯愁。泥土黑油油的，看着挺肥，可他就是拿不准该种点啥。邻居老王扒着篱笆探过头来：“琢磨啥呢？这地多好！”
“地是好地，”老陈点了根烟，嘬了一口，“可光地好不成啊，得会伺候。你看这土，得透气，根才能扎得深。我寻思着，得先下点底肥，再把土松透，最后选那经折腾的苗，叁步都到位了，秋后才有个好收成。”他说着，顺手捡起脚边叁根细竹竿，比划着往土里插，“就跟这撑豆角的竿子似的，少了哪一根，秧子都爬不牢靠。”
老王听得直乐：“你个老家伙，种个菜还整出道理来了。”他指了指老陈手里的竹竿，“你这‘叁根’的讲究，听着倒像那么回事。”
老陈也笑了，没接话。他心里想的，其实不止是菜地。他想起儿子前阵子回来，说起工作上项目的事儿，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儿子说，团队里想法多，但落实起来总差口气，不是这儿漏了，就是那儿松了。老陈当时没多说，现在看着这叁根竹竿，倒觉着有些道理是相通的。
这头一根“竿子”，是扎稳根基。种地得先养土，土不好，啥好种子下去都白搭。做人做事，不也得先有个扎实的底子？心浮气躁，急着看果，往往根还没扎下去就想着开花，那开出的花也蔫得快。得耐得住性子，把该学的本事学透，该理的关系理清，底子打牢了，后面才立得住。
第二根，是找准空隙。你看那豆角秧，它自己不会乱爬，得顺着竿子，找着那空隙和支撑点，一寸一寸地往上绕。做事也一样，光有干劲不行，得看清路数，找到那个能着力的点。有时候那个“空隙”是时机，有时候是方法，有时候是需要借助的一把力。蛮干硬闯，容易把秧子扯断；顺着劲儿，借着力，反而能爬得又高又稳。
这第叁根，也是最要紧的一根，是持续的生长力。竿子立好了，空隙找到了，秧子缠上去了，这不算完。后头的浇水、施肥、除虫，一样不能懒。日子长着呢，得一天一天地照应，一点一点地积累。很多事儿，开头热闹，中间疲沓，最后没了下文，往往就是缺了这口“长劲儿”。
老陈把叁根竹竿在菜地边上插成个叁角，稳稳的。他又想起镇子东头的老刘，那手木匠活儿真是绝了。老刘常说，做榫卯，榫头的大小、卯眼的深浅、下凿的力道，那是叁步功夫，一步都含糊不得。榫头大了硬砸进去，木头准裂；小了松松垮垮，物件用不住。非得是严丝合缝，顺着木头的纹理慢慢来，最后那一下，稳稳嵌入，听着那“嗒”的一声，心里才踏实。这跟他的“叁根”道理，好像也通着。
太阳偏西了，余晖把竹竿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印在黑土地上，像画了道道格子。老陈拍拍手上的土，心里那点愁没了。他知道该种啥了，就种点晚豆角吧，皮实，能长。关键是把这叁步——养土、搭架、照看——都伺候明白了。至于能结多少，那是后话，但功夫下到了，地就不会亏待人。
远处传来几声狗叫，炊烟也袅袅地升起来了。老陈收拾好工具，回头又看了看那叁根竹竿。它们静静地立在那儿，等着藤蔓缠绕，等着时间流过，也等着一个从泥土里慢慢生长出来的答案。生活里很多事儿，大概都是这么个理儿吧，他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