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前面开车我抱着妈妈去姥姥家
爸爸前面开车
车窗外的景色，像被谁拽着似的，唰唰地往后跑。爸爸双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，后背微微靠着座椅，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衬衫，我从小看到大。收音机里滋滋啦啦地放着老歌，他偶尔跟着哼两句，调子能跑到天边去。妈妈就笑他，他也不恼，从后视镜里望我们一眼，眼角堆起细细的纹路。
这车有些年头了，跑起来总有那么点细微的声响，混着风声，反倒成了旅途里最安稳的背景音。妈妈起初是坐在副驾的，可没多久，她就说有点晕，要到后边来跟我挤一挤。我知道，她哪是晕车，她是想挨着我。
我抱着妈妈
妈妈的身子挪过来，带着一股家里衣柜熟悉的、淡淡的樟木丸味儿，混着她身上暖烘烘的气息。她个子比我小，靠在我肩头，竟显得有些娇气。我伸手揽住她，心里头忽然咯噔一下——什么时候起，我能这样把她整个儿圈在臂弯里了？她头发里藏着几根刺眼的白，我下意识想拨开，手指动了动，又停住了。
“重不重？”她小声问，像怕打扰了前面开车的爸爸。“重啥呀，”我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，“您还没一袋米沉呢。”她听了就笑，肩膀轻轻颤着。车里安静下来，只有引擎的低鸣。我抱着她，像抱着一个温热而易碎的宝贝。这份亲昵的依靠，小时候是她给我，现在，好像不知不觉就调了个个儿。她的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我臂上，那份踏实感，却沉甸甸地落进我心里。
路有点颠簸，车子晃了一下。妈妈“哎呦”一声，我更紧地护住她。爸爸从后视镜看过来：“坐稳喽！这段路是老朋友了，年年都得颠咱几下。”他语气轻松，可抓着方向盘的手，指节分明，稳得很。我忽然觉得，这车厢像一个小小的世界。爸爸在前头开路，抵挡着风雨和颠簸；我在后头守着妈妈，让她能安心地打个盹儿。这份亲昵的依靠，是流动的，是互相的。
去姥姥家
“快到了吧？”妈妈眯着眼望向窗外，声音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期盼。“拐过前面那个种着老槐树的坡，就是。”爸爸回道。这话我听了无数遍，那棵歪脖子老槐树，像立在时光里的一个路标，看见它，就知道姥姥家近了。
妈妈的脊背似乎微微挺直了些。去姥姥家，对她来说，大概永远像一次回归。不管年纪多大，在那条驶向娘家的路上，她仿佛总能变回那个被自己父母惦记着的小姑娘。而我抱着她，好像也参与进了这场奇妙的时光旅行里。
车子稳稳停在那扇熟悉的铁门前。姥姥早就候在门口，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。妈妈一下子从我怀里坐直，脸上焕发出一种明亮的光彩，推开车门就喊：“妈！”那声调，又轻快，又绵软，跟我小时候扑向她时一模一样。
我跟着下车，胳膊因为久抱有点酸麻，心里却满满的。爸爸熄了火，拔下钥匙，长舒一口气，那神情，像完成了一件顶重要的大事。姥姥看着我们仨，眼睛弯成了月牙。院子里，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。这一路的温暖与踏实感，在此刻，找到了它的归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