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老师嗯轻一点贬贬周
啊?老师?嗯?轻一点
这标题看着有点怪,是吧?别多想,这说的不是您脑子里可能闪过的那档子事儿。这其实是我上周在社区义诊,给张大爷按摩肩膀时,他老人家嘴里蹦出来的一串词儿。
张大爷是老街坊了,年轻时干重活落下一身毛病,肩颈那块硬得像块石头。我学过点推拿,周末就在社区中心帮忙。那天我刚上手,找准他肩胛骨旁边一个特别紧的筋结,手指一按下去,他“啊”地就叫了出来。
“疼啊,张大爷?我轻点。”
他吸着凉气,缓了两秒,突然扭过头,眼神里带着点疑惑,又有点旧时候人才有的那种恭敬,冒出两个字:“老师?”
我乐了:“大爷,我哪儿是什么老师,就一小年轻,跟老师傅学过两手。”
他好像没完全听进去,转回头,嘴里含糊地“嗯……”了一声,不知是回应我,还是忍着疼。过了半晌,才小声嘟囔了一句:“……轻一点。”
就这七个字,像个小锤子,轻轻敲了我一下。我手上力道放柔了些,心思却飘远了。这“老师”的称呼,现在听着可真稀罕。放在过去,那是实打实的尊称,带着对知识和手艺的敬重。街坊里,理发的、修鞋的、教书算账的,但凡你有点别人不会的本事,大家客客气气喊你一声“老师”,那是真心实意。
现在呢?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。“老师”满天飞,直播间里卖货的,平台上讲故事的,甚至你不知道该叫什么的时候,一句“老师”似乎成了最安全、最泛泛的社交开场白。这称呼里的那份庄重感,像被兑了水的酒,味道淡了,劲头也散了。
我一边想着,手下慢慢揉着那个顽固的筋结。张大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,呼吸也匀了。他忽然叹了口气,打开了话匣子。他说,以前他们厂里也有个“老师傅”,姓周,那手艺,没得说。机器有异响,周师傅耳朵凑过去听一听,手里扳手敲两下,就能说出个一二叁。那时候大家请教他,都规规矩矩喊“周师傅”或者“周老师”,请教完了,心里是真服气,真学到东西。
“现在啊,”张大爷顿了顿,“好像啥都能速成,网上一搜,全是‘老师’。可我这肩膀疼,搜了那么多法子,贴膏药、做操,视频里讲得天花乱坠,愣是没你这几下实在。” 他这话,让我想起另一个词——信息过载。可不是嘛,我们被海量的“教程”、“攻略”、“大师课”包围着,每个声音都在教你该怎么做,可那份基于真实经验和时间沉淀的“实在”,反而被淹没了,难找了。
按摩到最后,那个硬结总算化开了一些。我教了张大爷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,叮嘱他别老坐着看电视。他活动活动肩膀,脸上舒坦多了,临走又冲我点点头:“谢谢啊,小……周老师。”
他到底还是给我加上了“老师”两个字。这次听着,感觉有点不一样了。不是那种客气敷衍的称呼,里面好像带着点刚刚体验到的、切实的舒缓,还有一点点旧时光里对“手艺”的认可。这让我觉得,或许称呼本身不重要,重要的是称呼背后,那份人与人之间真实的连接。是手底下感受到的筋络变化,是那份耐心的倾听,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、一点点实实在在的帮助。
这个世界变化快,新词儿层出不穷,旧词儿也被赋予新的含义。但无论在什么时代,我们心里头,可能还是渴望一点不掺水分的“实在”,一点能摸得着的“真切”。就像张大爷的肩膀,需要的是精准到位的那一下“点拨”,和恰到好处的“轻一点”。这或许比一万个浮在空中的“老师”称呼,都要来得珍贵。
窗外的阳光正好,照进社区活动室。我看着张大爷背着手,慢慢走远的背影,心想,今天这“老师”当的,还挺值。至少,我肩膀没疼,还听了个挺有意思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