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夜成人片
午夜成人片
墙上的挂钟指针，不紧不慢地迭在了“12”这个数字上。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屏幕发出的、那片幽幽的光，把沙发一角映得忽明忽暗。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压缩机启动的嗡鸣。就在这样一个时刻，手指似乎有了自己的主意，在遥控器上漫无目的地按了几下。屏幕一闪，跳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——夸张的喘息，晃动的镜头，直白到近乎粗粝的画面。这就是所谓的“午夜成人片”了。
说起来也挺有意思。这类片子，好像天生就和“午夜”这个时间段绑在一起。白天是绝对不合适的，阳光太亮堂，生活太忙碌，容不下那份心思。非得等到万籁俱寂，一天的事情都了了，人从各种社会角色里暂时脱身出来，瘫在沙发上，它才有了那么一点存在的空间。它像是白天秩序的一个小小叛逃，是紧绷神经的一下偷偷放松。
我盯着屏幕，思绪却有点飘。你说看这些，到底图个啥呢？说纯粹是生理刺激吧，好像也不全是。有时候，更像是一种……嗯，怎么说呢，一种对“禁忌”的好奇。成年人的世界，很多事都摆在明面上，规矩、责任、体面，一层又一层。而这些东西，偏偏把人性里最原始、最本能的那一面，包裹得严严实实，甚至有点羞于谈起。午夜成人片，就像在厚重帘子上扒开的一条小缝，让你瞥见里面一点点模糊的影子。
但看久了，你会发现，这些东西吧，套路都差不多。情节简单到可以忽略不计，人物关系也直奔主题，所有的对话和互动，都像是指向同一个终点的路标。看第一眼觉得新鲜，看第十眼就觉得乏味了。它提供了一种快捷的感官刺激，但这种刺激来得快，去得更快，就像猛地灌下一杯冰水，瞬间的凉意过后，嘴里反倒空落落的。
我忽然想起以前租碟的年代。那种用牛皮纸袋装着、封面印着暧昧画面的录像带，得趁天黑透了，才敢去街角小店，压低声音跟老板说个片名。那种带着点“冒险”色彩的获取过程，现在想来，反而比片子本身更让人印象深刻。现在呢？手指动一动，海量的内容就涌到眼前，太容易了，容易到反而失去了那种微妙的张力。
屏幕里的情节还在激烈地进行着，但我已经有点走神了。我在想，或许我们每个人心里，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“午夜场”。那里不常对外开放，甚至自己也不常进去。那里存放着不那么“正确”的念头，一些白日里不会细想的渴望，一些对于身体和欲望的、最直白的困惑。成人片，不过是把这个“午夜场”用最粗糙、最直白的方式，投射到了屏幕上而已。
它是一面镜子，但可能是一面哈哈镜。它放大了某些部分，又扭曲了某些部分。如果把它当成教科书，那肯定是要闹笑话的，现实里的情感和亲密关系，可比这复杂细腻太多了。它更像是一种……嗯，一种廉价的消费品，提供短暂而虚幻的慰藉，仅此而已。
窗外的夜色更浓了。我打了个哈欠，拇指按下遥控器的电源键。那片喧嚣的光瞬间收敛，房间重新沉入安静的黑暗里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，清晰而平稳。刚才屏幕上的那些光影和声响，像潮水一样退去，没留下太多痕迹。明天太阳照常升起，生活还是那个样子。只是在这个深夜里，我和那面“哈哈镜”，短暂地打了个照面。知道了它的存在，也知道了它的局限，这就够了。该睡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