箩办与便利店店长第一季
箩办与便利店店长第一季
夜里十一点半，街角的“星光便利店”还亮着灯。林晓雨推开玻璃门，风铃叮当一响，她身上那套深蓝色格子裙的校服还没来得及换下。值夜班的店长陈默正靠在收银台后头，对着手机屏幕皱眉，听见动静，头也没抬：“关东煮在左边第二个锅，新补的货。”
“今天不要关东煮。”林晓雨的声音有点闷，径直走到冷藏柜前，拿出一盒草莓牛奶。结账的时候，陈默才瞥见她眼睛有点红。“数学卷子，”她攥着牛奶盒，塑料外壳发出轻微的咯吱声，“又没及格。我爸晚上……”她没说完，只是吸了吸鼻子。
陈默没接话，慢吞吞地扫码，收款机发出“嘀”的一声。他转身从身后的货架底层——那个通常不对外售卖的位置，摸出一小包独立包装的黄油饼干，和草莓牛奶一起装进袋子。“这个，赠品。”他的语气平平常常，好像这是便利店每天的固定流程，“糖分能暂时拯救坏心情。不过，”他顿了顿，看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高中生，“下次考试前，或许可以试试提前两周，每天来这儿做半小时题。这儿晚上安静。”
这就是他们之间奇特的信任关系的开始。一个是不爱说话、似乎总在观察的便利店店长，一个是偶尔被家庭和学业压得喘不过气的女高中生。便利店成了她放学后一个短暂的避风港。陈默话不多，但眼睛很毒。林晓雨发现，他记得她爱喝什么牌子的牛奶，记得她周叁晚上有补习班会晚到，甚至在她某次盯着价格稍贵的饭团犹豫时，会面无表情地说“今天临期食品打折，算你半价”。
这种默契渐渐超越了顾客与店主。有一个周五晚上，雨下得突然，林晓雨没带伞，站在屋檐下发愁。陈默递过来一把长柄黑伞。“借你的，记得还。”第二天还伞时，林晓雨在伞柄上挂了一小袋自己烤的、形状有点丑的曲奇。陈默收下了，什么也没说，但那天她的关东煮里，莫名多放了两块她最爱吃的萝卜。
季节慢慢转向深秋。林晓雨带来的不总是烦恼。有时她会叽叽喳喳地说起学校文化祭的筹备，说她们班级要开咖啡店，她负责做松饼。“店长你吃过松饼吗？我这次肯定能做好！”陈默一边听着，手里擦拭咖啡机的动作却没停，只是偶尔“嗯”一声，表示他在听。这种日常的、细碎的互动，构成了这家便利店夜晚特有的温度。她帮他整理过几次被顾客翻乱的杂志架，他则在她为长跑测试唉声叹气时，指着货架上的功能性饮料说：“这个，补充电解质，比光喝甜的有用。”
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初冬的一个深夜。林晓雨冲进店里，脸色发白，手里紧紧攥着屏幕裂开的手机。“店长……”她的声音在发抖。原来，她晚上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，对方能准确说出她的班级和常走的放学路线，言语间充满令人不安的暗示。她不敢告诉父母，怕他们过度紧张反而责怪她，第一时间，腿就不听使唤地跑来了这里。
陈默的脸色第一次变得非常严肃。他放下手里的盘点表，绕过收银台。“手机，给我看看。”他仔细看了信息，眉头锁紧。他没有慌乱地报警或说些空洞的安慰话，而是先让她坐在员工休息的小椅子上，倒了杯热水。“坐这儿，等我十分钟。”他走到便利店玻璃门前，仔细检查了门锁，又巡视了一圈店外的监控摄像头范围。然后，他回到收银台后面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，翻找着什么。
“这不是偶然。”陈默开口，声音比平时更低，“这附近最近不太平。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被人跟着？”林晓雨努力回想，脸色更白了。陈默合上笔记本——那上面似乎记录着很多日常的、甚至有些琐碎的社区观察。“从明天开始，放学直接过来。如果觉得不对劲，就给我打电话，我号码你有的。晚上太晚，我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，像是在权衡什么，“我可以关店后，送你到前面那个亮堂的路口。”
那一晚，林晓雨第一次意识到，这个总是没什么表情、默默打理着便利店的店长，他的观察力和那份沉默的守护，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厚。她所感受到的，不再仅仅是零食和关东煮的温暖，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、让人安心的安全感。玻璃门外是沉沉的夜色，而门内，灯光通明，货架整齐，收银机待机的嗡鸣声都显得格外踏实。
风铃又响了，进来一位熬夜加班的上班族，打破了店里凝重的气氛。陈默恢复了他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，走去招呼客人。林晓雨捧着那杯热水，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。她看着陈默的背影，忽然觉得，这家二十四小时不熄灯的便利店，或许藏着很多她还不知道的故事。而她的故事，在这个普通的夜里，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、沉重的信任，悄然翻开了意想不到的一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