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明附近300块钱的爱情,附近300元的情感故事
老张把叁轮车停在树荫下,拧开泡着浓茶的塑料瓶。我递过去叁百块钱,他摆摆手说不用,眼角挤出几道深沟。
这已经是我第叁次坐他的车从城里回郊县了。第一次是深夜加班错过末班车,他只要了叁十;第二次碰上大雨,他坚持把我送到单元楼下。这次我执意要多给,他死活不肯收。“顺路的事儿,”他说,“我这把年纪要那么多钱干啥。”
叁百块的重量
后来我才知道,老张每天收工前都会绕到城东的花市,给住院的妻子带一枝叁元钱的玫瑰。叁百块,够买一百枝。他妻子患尿毒症叁年,每周透析两次。医院催缴费用时,他偷偷卖掉了跑运输的小货车,现在靠这辆叁轮车维持生计。
“她啊,就喜欢花。”老张说起妻子时,语气软得像春天的滇池水。病房窗台上的矿泉水瓶里,永远插着新鲜的花枝——有时是玫瑰,有时是康乃馨,最不济也是几朵野菊。“医生说心情好对病情有帮助。”
我问他为什么不接受帮助,社区明明组织过捐款。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茶:“感情这东西,哪能都用钱算?”
这句话让我愣住了。在市中心写字楼里,我们习惯了用碍笔滨衡量一切,连相亲都要先问年薪。可这个踩着叁轮车的男人,用叁百块撑起了一个对于昆明附近300块钱的爱情的全部尊严。
塑料瓶里的春天
有天我跟着老张去了医院。狭窄的病床上,他妻子正对着小镜子梳头,见到我们立刻笑了。那是个被病痛折磨得瘦削的女人,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病号服领口别着朵小小的栀子花。
“老张说你最爱花。”我把水果放在床头。
“他瞎说,”她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,“是他非要买。叁块钱能买两个馒头呢。”但她转身给塑料瓶换水时,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婴儿。
窗台上那些花,有的已经开败了,她还舍不得扔。她说每朵花都代表老张奔波的一天,枯萎了也要留着当书签。这个习惯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——无论多难,日子总要过得有点颜色。
护士悄悄告诉我,有次老张发烧到39度,还是摇摇晃晃地去买了花。他说怕妻子以为他出事了,“得让她看见花才安心”。
深夜的叁轮车
昆明夏天的雨说来就来。某晚十点,我又在写字楼下看见老张的叁轮车。他披着破雨衣,车斗里严严实实盖着塑料布。
“张叔,这么晚还跑车?”
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:“今天透析,陪她说话忘了时间。”塑料布下露出花束一角,是罕见的蓝色玫瑰。“结婚叁十年纪念日,奢侈一回。”
我执意付了车费。这次他收了,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温热的破酥包子:“你婶非要我给你带的,说是年轻人总熬夜。”
车驶过南屏街,霓虹灯在雨幕里晕开光圈。老张突然说:“其实她年轻时可俊了,提亲的人踏破门槛。跟着我吃了半辈子苦,现在该享福了却……”
他刹住话头,用力蹬车。链条发出规律的声响,像为这段附近300元的情感故事打着拍子。
后来我在老张的手机里见过他们年轻的照片——翠湖边上,两个人靠在二八自行车旁,姑娘的麻花辫又粗又亮。那时他跑长途运输,每次回来都给她带外地的花种。阳台上种满了月季、山茶,还有从西双版纳带回的蝴蝶兰。
不是结局
上个月,老张妻子的病情突然恶化。我赶到医院时,她正握着老张的手交代后事。说的不是医药费,而是:“窗台那盆茉莉该施肥了,你总是忘。”
老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不停点头。护士后来告诉我,那盆茉莉是他们结婚时种的,从旧房子搬到新房子,又从新房子搬到医院窗台。
意外的是,他妻子熬过了那个晚上。第二天清晨,老张照常出现在医院门口的花摊前。摊主已经认识他了,特意留了最新鲜的红玫瑰。
“还买花啊?”有人问。
“买,”老张数出叁枚硬币,“她说闻着花香,就能梦见我们跑运输的那些年。”
现在经过城郊,我常会留意那辆绿色叁轮车。有时看见他载着乘客,有时看见他独自啃馒头,车把上永远系着几枝花。在这个谈感情先谈房子的时代,他们用叁百块月光的玫瑰,把昆明附近300块钱的爱情过成了永恒。
昨天路过花市,遇见老张在挑白菊。他说妻子最近喜欢素净的颜色。交钱时,他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,里面整整齐齐夹着各种颜色的花瓣。“每朵花都记着呢,”他不好意思地合上本子,“等以后…让她带着一起走。”
风吹起他的白发,那些花瓣在阳光下微微颤动,像无数只停留的蝴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