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影院美女九九
黄色影院美女九九
老城区的巷子深处，有家录像厅，招牌早褪了色，隐约能看出“红旗影院”四个字。街坊们都管它叫“黄色影院”，倒不是因为它真放什么违禁内容，而是那泛黄的墙皮、昏黄的灯光，连屏幕都像蒙了层老照片的滤镜。放映员是个六十来岁的孤老头，大家都叫他九叔。
九叔有个习惯，每天下午叁点，雷打不动放一部老港片。屏幕上那些明艳动人的女星，在跳动的胶片光影里，一颦一笑都染上了时光的毛边。巷子里的孩子们扒着窗户偷看，九叔也不赶，只是眯着眼，坐在他那张吱呀响的藤椅上，仿佛看的不是电影，是别的什么东西。
我小时候也常去。有一次，放的是《倩女幽魂》。王祖贤演的聂小倩，白衣飘飘，从屏幕里看过来，美得不真实。我正看得出神，九叔忽然慢悠悠地开口，声音像从旧收音机里飘出来的：“这片子啊，当年第一次放，坐这屋里的人，现在好多都不在了。”他顿了顿，手指轻轻敲着藤椅扶手，“可你看她，还在那儿，一点没变。”
后来我才从大人口中听说，九叔年轻时在电影厂待过，好像还跟某个女演员有过一段。那女演员后来去了香港，再没回来。叫什么名字，没人记得清了，只听九叔偶尔醉酒，会含糊地念叨“阿九”。于是我们这帮孩子，背地里就把那些电影里的美女，统称为“九九”。
“黄色影院”成了我们这代人的一个秘密据点。在这里，电影不只是电影，它是一扇窗，连通着外面那个我们够不着的、流光溢彩的世界。那些“美女九九”们，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眼波流转，什么是欲说还休。虽然画面粗糙，音质嘈杂，但那种直抵人心的鲜活，是现在高清蓝光给不了的。
高中那年，旧城改造，录像厅要拆了。最后一天，九叔放了一部我从没看过的片子，像是更早的文艺片。画面里的女孩，扎着麻花辫，在田野里边跑边回头笑，镜头摇摇晃晃。片子没字幕，也不知道名字。放完后，九叔静静坐了很久，然后起身，咔嚓一声关了机器。那之后，他就搬走了，“黄色影院”变成了一堆瓦砾。
去年偶然，我在一个电影资料馆看到了那部片子的介绍。那是部七十年代末的实验电影，导演和演员都籍籍无名。资料里有一张剧照，就是女孩回头笑的瞬间。旁边的注解写着：“演员，林九九，后赴港发展，艺名不详。”我心里猛地一跳。
原来，“美女九九”从来不是银幕上那些遥远的明星。她是一个具体的人，一段被封存在胶片里的时光，一个老人用一辈子默默放映的、无声的念想。那个昏黄空间里所有的光影、尘埃与叹息，都因这个具体的存在，而有了沉甸甸的重量。
如今，我偶尔还会梦见那条巷子，梦见从那个糊着报纸的破窗户里透出来的、一明一暗的光。那光里，有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夏天，有所有被时代车轮碾过的、细碎而珍贵的故事。而九叔和他的“九九”，就像一部永不散场的老电影，在记忆的影院里，静静放着，闪着温柔而固执的、旧旧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