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香煮伊在2020久
大香煮伊在2020久
说起来,这标题念着有点拗口,像句暗号,又像某个老物件上褪了色的铭文。大香煮伊……2020久。这味道,得慢慢咂摸。
我第一次听到这说法,是从外婆嘴里。那年春节,回不去老家,隔着视频,她絮絮叨叨。说冰箱里存着“大香”,是去年秋天自己晒的,煮汤时放一点,满屋子都是安稳的气味。说“伊”啊,就是你外公,以前就爱这口。末了,她对着镜头,眯起眼算了算,轻轻“哟”了一声:“这么一说,他走到2020年,也够久的了。” 屏幕那头的光,映着她花白的头发,有些晃眼。我忽然就懂了,这六个字连起来,不是什么诗,是生活熬出的一碗浓汤,材料是记忆,文火是时间。
2020年,那个年份本身,就像一口特殊的锅。世界被架在陌生的火上,咕嘟咕嘟,翻滚着不安与分离。许多计划“啪”地一声断了线,我们被抛回自己的小屋,像一个个孤岛。也正是在这种时候,一些最朴素的东西,开始显现出它的分量。比如,食物。
对啊,就是食物。那段时间,朋友圈里,忽然冒出好多厨神。从凉皮到蛋糕,万物皆可自制。我也没能免俗,翻出外婆以前教的做法,对着视频,笨手笨脚地处理那块腊肉——也就是外婆说的“大香”。清洗,浸泡,看着清水慢慢染上琥珀色。把它放进锅里,听着水从寂静到微响,再到轻柔的沸腾。热气升腾起来,带着一种沉稳的、混合了时光与烟熏的咸香,慢慢浸润到豆腐和白菜里。那个下午,厨房成了我最踏实的角落。这大概就是“煮”的真意吧,不急着求成,让温度和时间,去完成该有的转化。在一个人心惶惶的年份,守着一点慢的火候,本身就是一种抵抗。
而“伊”呢?它不只是我记忆里的外公。在更广的意味上,“伊”是所有我们牵挂的、却一时无法靠近的人。可能是异地的父母,可能是许久未见的朋友。2020年,空间的距离被无情地拉大,但心里的那根线,好像反而被扯得更清晰了。我们会计算着时差通电话,会寄一些无甚用处却充满心意的东西。那种感觉,就像你知道汤在锅里“咕嘟”着,虽然不能立刻喝到,但那持续的温度和声响,让人安心。“伊”是一种安静的在场,是确信。
说到“久”,这或许是最难熬的一部分。等待解封的消息是“久”,盼着生活重回轨道是“久”,对某些人来说,适应失去,更是漫长无比的“久”。时间失去了它惯常的节奏,变得粘稠而沉重。但奇怪的是,也正是这段仿佛被拉长了的时光,让我们对“日常”有了全新的认识。能自由出门是幸福,能放心拥抱是奢侈,能坐下来,和家人不分心地吃完一顿饭,成了值得珍惜的仪式。这种“认识”,大概就是时间馈赠的、略带苦涩的礼物吧。
现在回头看,2020年确实已经“久”了。许多具体的焦虑已经淡去,生活裹挟着我们,又奔涌向前。但偶尔,在某些疲惫的傍晚,我还是会想起那锅“大香”煮的汤。它没什么惊艳的,就是质朴,就是踏实。它提醒我,在充满变数的时代里,或许我们可以试着,给自己熬一份“确信”。用一点熟悉的滋味,用一份安静的牵挂,用接受“久”的耐心,慢慢地,把日子过下去。
窗外的车流声又响起来了,世界的火,依然很旺。但我心里,好像也悄悄养着一炉小小的文火了。不急,我们慢慢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