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疼哭着摇头求饶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3:50:20 来源:原创内容

啊疼哭着摇头求饶

那声音钻进耳朵里,让人心里头猛地一揪。“啊…疼!别…别打了!我错了,真错了!”带着哭腔,含糊不清,混着吸鼻子和牙齿打颤的动静。紧接着是脑袋拼命晃动的窸窣声,枕头摩擦着,头发凌乱地粘在湿漉漉的脸上。光是想象那画面,就觉着喉咙发紧。

你大概以为我在描述什么不堪的场面吧?其实不是。这声音是从我家隔壁传来的,几乎每个周末的下午准时上演。新搬来的邻居家有个七八岁的男孩,叫小涛。他爸,一个看起来挺斯文的中年男人,据说是位“认真负责”的钢琴老师。那求饶声,就响彻在小涛练琴的时候。

每个音符都像在受刑。弹错了,停顿,“砰”一声闷响,可能是乐谱拍在琴盖上,也可能是别的声音。然后就是那句带着颤音的“啊疼”。接着是更慌乱的、带着哭音的辩解:“这个小节太难了…我手转不过来…” 然后又是更严厉的呵斥,更重的拍打声。琴声再起,却抖得不成调子,夹杂着压抑的抽噎。整个楼道有时候都静悄悄的,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琴声和孩子的呜咽在回荡,听得人坐立不安。

我碰见过几次小涛。在电梯里,他总缩在妈妈身后,低着头,手习惯性地攥着衣角。他妈妈和别人寒暄,笑容有点勉强。有次我下楼扔垃圾,看见他蹲在花坛边看蚂蚁,看得特别入神,那侧脸才有点孩子该有的放松和好奇。可一到点儿,他妈在阳台上一喊“小涛,练琴了!”,那小小的身影明显一僵,慢吞吞地站起来,像奔赴刑场一样挪回去。那扇门一关,过不了多久,熟悉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。

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。不过不是练琴,是写毛笔字。我爷爷教的,他当过私塾先生,讲究个“严师出高徒”。字写歪了,戒尺就落在手心上,不重,但那种清脆的响声和火辣辣的羞耻感,我现在都记得。我也哭过,也求饶过,心里头骂过一千遍一万遍。爷爷总说:“疼才能记住!这是为你好!” 可说实话,那股逆反和恐惧压过来,字的结构、笔画的韵味,我哪儿还体会得到?只剩下对那根戒尺的害怕,和对写毛笔字这件事本身的厌恶。直到他老人家走了,我才重新捡起毛笔,自己摸索着写,反倒品出点滋味来。可这代价,是不是有点大?

隔壁的琴声还在继续,磕磕绊绊地爬音阶。那父亲的斥责声低了些,但孩子的抽噎还没停。我在想,那小涛心里头,现在对钢琴是个什么感觉?是黑白键上流淌的音乐之美,还是和疼痛、恐惧、屈辱紧紧绑在一起的刑具?他现在哭着摇头求饶,等他长大了,有力气了,会不会在心里头,对音乐、对父亲,乃至对这段童年,也彻底地“摇头”拒绝了呢?

“为你好”这叁个字,分量太重了。它像一把尚方宝剑,堵住了孩子所有的委屈和辩解。可大人们有时候忘了,自己也是从那个“疼得哭着求饶”的年纪过来的。那种无助,那种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达不到要求的绝望,真的能用更多的“严厉”和“疼痛”来化解吗?也许,在那些颤抖的哭声和求饶声里,被一起打碎的,还有最初那份纯粹的好奇和可能萌发的真正热爱。

楼下的琴声,不知什么时候停了。世界突然安静得有点突兀。我猜,也许是孩子终于“过关”了,也许是父亲累了。但明天,后天,下个周末,这声音恐怕还会准时响起。我只希望,在某一次琴声响起的时候,里面能少一点颤抖的哭腔,多一点哪怕生涩却平稳的尝试。毕竟,让手指记住旋律的,不应该是恐惧的刺痛,而应该是内心跃动的节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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