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同性
我同性
我得和你聊聊这事儿。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讨论,就……像朋友间靠在栏杆上,看楼下人来人往,随口说起的那种。题目这叁个字——“我同性”,乍一看有点别扭,对吧?好像话没说完。但我觉得,它恰恰卡在了一个特别的位置上。不是“我是同性恋”的宣言,也不是“我与同性”的客观描述,它就停在那儿,有点迟疑,有点探寻,像在摸一块自己还没看清楚的石头。
我们这代人,好像从小就活在各种标签的货架上。“男子汉”该在那一排,“小姑娘”得在这一栏。男孩子玩坦克,女孩子抱娃娃,分得清清楚楚。要是谁伸手拿错了,周围的眼神立刻就变了。我就记得小学那会儿,班里有个男生特别会跳皮筋,轻盈得像只燕子。可后来呢?后来他再也不跳了,因为别的男孩笑他“娘娘腔”。你看,那么早,我们就在学习把“我”和“同性”该有的样子,强行对齐。
所以“我同性”这个说法,让我琢磨的,根本不是那些宏大的概念。它反而特别具体,具体到每一天的生活里。比如,作为一个男人,我是不是必须对足球和汽车感兴趣?如果我更爱待在厨房,研究怎么把烤箱里的蛋糕烤得蓬松,是不是就“不够爷们儿”?或者,作为一个女性,我的成功是不是总得被问一句“如何平衡家庭与事业”,而同样位置的男性却很少被这样追问?这些细碎的期待,像空气一样包围着我们,告诉你“同性”的你应该如何呼吸。
前两天在咖啡馆,无意听到隔壁桌两个年轻人在聊天。一个说,他压力大得睡不着,但不敢和哥们儿倾诉,怕被说矫情。另一个沉默了一会儿,才接话:“其实我也一样。”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,我们花了太多力气去扮演那个“正确”的同性形象,却把那个真实的“我”,悄悄地藏了起来,藏得自己都快找不到了。这种身份认同的焦虑,不是谁的专利,它像一场悄悄的感冒,很多人都在经历,只是不好说出口。
当然,我绝不是说要否定一切性别带来的特质。那些差异,有些是天生的,很美。我思考的是那种“必须”,那种“只能”。当“同性”变成一套僵硬的模具,非要我们把鲜活的生命浇筑进去,那得多疼啊。真正的“认同”,该是一种发现和拥抱,而不是裁剪和缝合。是认识到,哦,作为我这个性别的个体,我可以有这些可能,也可以有那些可能,而它们都不妨碍我成为一个完整、自洽的人。
所以回到开头那句话——“我同性”。它或许可以是一个温柔的起点。让我们先别急着往自己身上贴标签,或者急着符合某个标签。就从这叁个字开始,停下来,感受一下。这个“我”,和这个社会定义的“同性”,它们相处得融洽吗?有没有哪里觉得别扭,觉得是在勉强?那个真实的喜好,真实的脆弱,真实的梦想,有没有被“同性”的壳子压得喘不过气?
这条路,得自己慢慢蹚。可能会遇到不理解,甚至撞上偏见的高墙。但重要的是,我们开始问了,开始感觉了。就像一棵树,它不会按照教科书去长每一片叶子。它迎着风,接着雨,朝着光,最后长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样子。那样子里,有它作为这棵树的“同性”共性,更有它作为“此树”的个性。这两者,本就不该是敌人。
窗外的天色暗下来了,街灯一盏盏亮起,照着形形色色回家的人。每个人,大概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解答着“我”与“同性”这道终身课题。答案没有标准格式,但那份对真实自我的诚实,或许就是最珍贵的笔墨。我们都在写,慢慢地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