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公5媳妇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2:48:12 来源:原创内容

么公5媳妇

说起我们村的么公,那可是个人物。他排行最小,上头四个哥哥姐姐,所以大家都叫他“么公”。么公今年七十有五,身子骨硬朗,脾气嘛,也跟那村口的老樟树一样,又硬又倔。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儿,不是年轻时走南闯北,而是他有五个“媳妇”。

您先别急着瞪眼,这“媳妇”可不是我们平常说的那个意思。这事儿,还得从头慢慢讲。

么公打小就爱鼓捣木头。他常说,这木头啊,有灵性,你顺着它的纹路摸,能摸出它前世的风吹日晒来。他这辈子没娶妻,年轻时家里穷,说不上亲,后来条件好了,他却摆摆手,说跟木头过了一辈子,习惯了,再添个人,反倒不知道咋处。于是,他那间老屋,就成了他的“木艺王国”。

这第一个“媳妇”,是架老纺车。那是他奶奶的嫁妆,散了架,被扔在柴房角落里。么公花了小半年,寻一样的木料,照着老痕迹,一根楔子一根轴地给接上了。如今这纺车,吱吱呀呀一转,声音绵长,好像能纺出旧日的光阴来。他说,这是“念想”,摸着它,就像摸着奶奶那双干枯温暖的手。

第二个“媳妇”,是张太师椅。收来的时候,就剩叁条腿,雕花也糊满了泥。村里人都笑他捡破烂。他不吭声,埋头打磨、补缺、上漆。椅子恢复原样那天,他端端正正坐上去,眯着眼说:“你们看,这气派,以前准是大户人家老爷坐的。它只是瘸了,又不是死了。”这话,听着像说椅子,又好像不只是说椅子。

第叁个“媳妇”有点特别,是个捣药臼。石头的,沉得很。据说是以前赤脚医生留下的。么公给它配了个光滑趁手的木杵。他不用来捣药,就放在窗台下,有时扔几颗干豆子进去,咚咚咚捣几下,说是听着这实在的响声,心里踏实。这大概就是他理解的“生活响动”吧。

老四呢,是条小木船模型,巴掌大小,做工却精细得吓人,帆能收放,桨能滑动。这是么公自己照着记忆里的江船做的。他说年轻时在江边看过大船,心里就留下了影子。这船,大概载着他没出过远门的梦。

说到这第五个“媳妇”,可就有故事了。那是一面破旧的支窗杆,普通的竹竿子,头上裂了。别人眼里,这就是根该进灶膛的柴火。可么公偏不。他把它细细修好,还用砂纸磨得光溜溜的,不上漆,就留着竹子原本的温润。他每天下午,就用它支起堂屋的那扇老木窗。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刚好落在他常坐的小凳上。

村里晚辈有时开玩笑:“么公,您这五个‘媳妇’,哪个最贴心啊?”

么公就慢悠悠地点起烟斗,吐个烟圈,目光在那几件老物件上扫过,最后停在那根支窗杆上。“都贴心。”他说,“不过这老五啊,最简单。它不图我花多少功夫修复,就每天帮我撑开一片亮,让我这老头子,能看着外头的树,天上的云,一天就这么过去,挺好。”

他这话,让我愣了半天。原来,这五个“媳妇”,说的不是什么男女之情,而是“情感寄托”。是么公把那些无人要的旧时光,把那些沉默的陪伴,把那些对过往的念想和对当下的安稳,都一点一点,修补好,安放在了自己的生活里。那纺车是“根”,太师椅是“尊严”,药臼是“生计”,木船是“远方”,而最普通的支窗杆,就是“眼前的日子”。

现在村里人再说起“么公的五个媳妇”,语气里早没了当初的戏谑,反倒多了点说不清的羡慕。在这个什么都讲究快、讲究新的年代,么公守着他的老屋和老物件,过得那么慢,又那么满。他的“情感寄托”不在别处,就在这些经他手重新活过来的物件里,日复一日,沉默而温暖地陪着他。

那天傍晚,我又看见么公坐在窗口,用那第五个“媳妇”支起窗。夕阳给他的白发镶了道金边,也把他那些“媳妇们”的影子拉得老长,暖暖地映在斑驳的墙上,仿佛它们也在静静地,陪着他看这落日余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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