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色无码999
黄色无码999
前几天翻旧书，偶然看到一本纸张泛黄的笔记本。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，边缘都卷了角。照片上是叁个年轻人，勾肩搭背地站在一片油菜花田里，笑得没心没肺。那黄，可真叫一个鲜亮，满满当当地铺到天边，像打翻了的阳光罐子。
我盯着那片黄，忽然就出了神。现在的人说起“黄色”，心思怕是早拐到别处去了。网络时代，这个词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。可在我记忆里，黄色就是这片花田，是老家灶台上挂着的那串老玉米，是秋天踩上去沙沙响的银杏叶。那种颜色里，有泥土味儿，有粮食的香气。
照片背面用蓝黑墨水写着：“1999年9月，于乡间。” 999，三个数字连在一起，有种奇妙的圆满感。那一年，世界忙着迎接新千年，人心惶惶又充满期待。我们仨呢，刚毕业，前途未卜，却有着花不完的力气和说不完的傻话。站在田埂上，觉得未来就像眼前这片花海，开阔得没有边界。
那时候拍照，用的是胶卷相机。一卷叁十六张，按快门都得掂量着。拍坏了就是拍坏了，没有删除重来的机会。照片洗出来是什么样，就是什么样。有点模糊？那是手抖了。过曝了？那是阳光太烈。每一张都带着当时的“码”——时间的码，技术的码，偶然的码。可正是这些不完美，让记忆有了真实的纹理。
现在不一样了。手机镜头比眼睛还锐利，拍完了能修图，能加滤镜。脸上的痘印、眼角的细纹，手指划拉几下就能抹得干干净净。我们似乎得到了一种“无码”的影像，清晰、完美、无懈可击。可不知道为啥，看着那些光滑得过分的照片，心里反而空落落的。好像那份真实的热气，连同那些小小的缺陷，一起被过滤掉了。
“无码”的生活，真的存在吗？我合上笔记本，想了想。我们总想着把日子过得清晰明白，把每一步都规划得严丝合缝，恨不得把所有不确定的“码”都给去掉。可回过头看，那些最鲜活的记忆，往往就藏在那些模糊的、偶然的、甚至有点狼狈的瞬间里。就像这张泛黄的照片，它记录的不是完美的构图，而是那个下午，吹过花田的风，和我们口袋里叮当作响的、却不知该如何安放的青春。
老张前年走了，胃癌。大刘去了南方，做生意，起起落落，联系也淡了。那片油菜花田，听说早就盖起了物流仓库。时代推着人往前跑，好多东西说没就没了。可这张“黄色”的照片，却像一个小小的时空锚点，把我一下子拽回那个九月。它提醒我，有些东西，比追求所谓的“清晰”和“完美”更重要。
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夹回本子里。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，另一种流光溢彩的“黄”漫过楼宇。我忽然觉得，也许我们需要的，不是一双能把一切看得“无码”的眼，而是一颗能接纳生活原本质地的心。那些粗糙的颗粒，温润的底色，和时光自然包浆后的色泽，才是生命最本真的样子。至于999这个数字，就当是个巧合吧。不过，要是真能回到1999年的那个秋天，我还是想对田埂上的叁个傻小子说：别担心未来，你们此刻拥有的，比想象的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