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适应他的尺寸
努力适应他的尺寸
这事儿说来有点不好意思。我家那位，最近迷上了烘焙。厨房成了他的实验室，烤箱成了他的新宠。可问题来了，他做出来的面包，那真叫一个“实在”。第一次端出成果时，我愣了——那面包个头大得，活像块板砖，敲上去梆梆响。
我拿起一片，嚯，这厚度，这密度，一口下去得费不少腮帮子功夫。他站在旁边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，满脸都是“快夸我”的期待。我能说啥？只能努力嚼着，含糊地夸一句：“嗯……有嚼劲！”心里却嘀咕：这尺寸，也太难为人了。
那天晚上，我对着那块“板砖”发了半天呆。直接说“你做得不对”吗？那太伤人了。他那么兴致勃勃，下班就钻厨房，称面粉、看教程，那股认真劲儿，我都好久没在他脸上见过了。可要我天天跟这“凶器”较劲，我的牙口也受不了啊。
后来我想，算了，就当是种磨合吧。两个人在一起，不就是这样吗？总得互相适应。他开始琢磨他的配方，我呢，开始琢磨我的吃法。
我发现，他那大块头的面包，切片后烤得焦脆，抹上厚厚的牛油果泥，居然别有风味。或者切成小丁，用橄榄油和香草煎一煎，做成面包丁沙拉，口感反而特别扎实满足。有时候炖了汤，掰一大块泡进去，吸饱了汤汁，变得柔软鲜美，倒是比普通面包更带劲儿。
他看我这么折腾，也来了兴趣。有一次他挠着头说：“是不是……做得太大了？我看人家教程里的，好像秀气得多。”我正把面包丁送进烤箱，回头冲他笑：“大点好啊，实在。你看，我这不是开发出新菜单了吗？”
这话不假。为了适应他面包的尺寸，我被迫变得“灵活”起来。以前早餐就是随便抹点果酱，现在得动脑筋，怎么搭配，怎么处理，让这块“硬骨头”变得可口。这过程里，我好像重新认识了面包，也重新认识了他。
他呢，也没停着。虽然面包还是那么大，但我发现，他偷偷调整了发酵时间，尝试不同的面粉比例。有一天，他端出来的面包，虽然个头依旧豪放，但内部组织柔软了许多，带着麦香。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：“这个……应该好咬一点了。”
我没告诉他，其实我已经有点爱上这种“磨合”的感觉了。它逼着我去创造，去调整，去在看似不完美、不合适的东西里，找到一种新的平衡和乐趣。生活里太多事情是这样吧？乍一看尺寸不合，让人头疼，但真花点心思去适应，去变通，反而能发现意料之外的风景。
现在，他的烘焙热情还在持续。厨房里偶尔还会诞生出一些“巨无霸”或者“怪口味”。但我再也不发怵了。我学会了用不同的方式去接纳，去转化。就像面对生活本身，它给你的材料、尺寸，未必都合心意，但你的态度和手法，却能决定最终端上桌的，是一份抱怨，还是一道独具风味的菜肴。
昨晚，他又在厨房忙活。我走过去看，他正在给一个巨大的面团塑形。我开玩笑说：“这次又是什么尺寸的惊喜？”他回头，手上沾着面粉，笑得有点憨：“适合你的尺寸。”炉火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暖暖的。我知道，我们都在努力，适应着彼此的“尺寸”，把这有点笨拙、却充满诚意的生活，一点点揉捏成共同喜欢的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