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在车上干警花
暴雨在车上干警花
雨点子砸在车顶上，那声音密得跟打鼓似的。刘静握着方向盘，手心有点潮，分不清是汗还是刚才开车门时飘进来的雨。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摇摆，前面那辆车的尾灯在滂沱水幕里，红蒙蒙一团，像个醉汉的眼。她叹了口气，这鬼天气，偏偏警情就是命令，还得往城郊那个物流园赶。
电台滋滋响了一下，传来指挥中心更新的信息，说那边积水可能有点深。刘静瞥了一眼副驾上那束花，小小的，包装纸窸窣作响。那是顺路给师傅老张带的，他今天退休，大伙儿说好晚上聚聚，送他一束。老张最喜欢栀子花，说味道干净。可现在，这花香混着车厢里潮湿的皮革味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。她是个干练的警花，局里上下都这么说，可这会儿，心里却有点乱，像窗外的雨，东一股西一股的。
路越来越难走，水已经漫过了小半个轮胎。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，反而更泼辣了，天地间白茫茫一片，几乎看不清路。她打开双闪，把车速降到最低，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。这份职业素养让她在任何情况下都得保持清醒，可眼前这景象，实在让人心里发毛。突然，车头往下一沉，接着传来一声闷响——坏了，估计是陷进被水冲开的坑里了。
发动机吭哧了几下，熄了火。无论怎么拧钥匙，只有无力的嘶嘶声。刘静心里一沉，摸出手机，信号格微弱地跳动着，时有时无。她尝试着呼叫支援，可断断续续的通话里，只听到同事焦急的喊声和电流的杂音。物流园那边还等着呢，老张的聚会……她看着窗外肆虐的暴雨，第一次感到自己这辆坚实的警车，像个孤零零的铁盒子。
不能这么干等着。她吸了口气，那股子栀子花的淡香好像又钻进了鼻子，让她定了定神。她重新检查了车载电台，调整频率，一遍遍尝试。雨水顺着车窗的缝隙渗进来一丝凉意。就在她准备穿上雨衣下车查看时，灯光——几束晃动的、强有力的光，穿透雨幕照了过来。
是附近村里的几个小伙子，开着辆高大的农用叁轮车，后斗里还站着人，披着五颜六色的雨衣。他们看到警车被困，二话没说就跳进了及膝深的水里。带头的那个扯着嗓子喊：“警官！别急！我们帮你弄出来！”
那一刻，刘静眼眶有点热。她赶紧下车，想帮忙，却被他们拦住了。“水凉，你在车上看着就行！”几个人喊着号子，用手抬，用肩扛，又从叁轮车上拿来牵引绳。泥水溅了他们一身一脸，可没人在意。那份职业的荣誉感，此刻不仅仅在她肩头，也映在这些陌生百姓朴实的面孔上。经过一番折腾，警车终于被拖出了水坑。
车子又能发动了。刘静不知道说什么好，一个劲儿地道谢。那几个小伙子摆摆手，笑得憨厚：“谢啥！你们平时不也为我们跑断腿嘛！快忙去吧，路上当心！”
重新上路，雨好像小了些。车厢里，那束栀子花经过一番颠簸，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，香气似乎更清冽了。刘静的心变得很踏实。她忽然明白了，这身警服赋予她的职业荣誉感，不仅仅在于破案擒凶的瞬间，也在于这风雨路上被百姓托起的那一刻；而那份职业素养，是陷于困境时的镇定，更是承载起这份托付时不辱使命的前行。
车灯划开渐渐稀疏的雨丝，物流园的轮廓就在前方。电台信号恢复了，传来同事清晰的呼叫。她拿起话筒，声音平稳有力：“我是刘静，马上就到。”她看了一眼那束花，洁白的花瓣上，仿佛还闪烁着刚才雨水的光泽。她轻轻踩下油门，朝着那片灯火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