爽躁多水快深点白洁
爽？躁多水？快？深点白洁
夏日的午后，热气黏在皮肤上，甩都甩不掉。老张蹲在自家后院的菜地边，眉头拧成了疙瘩。他盯着那根从井里新接出来的水管，嘴里嘟囔着：“这水，咋就不对劲呢？”
水流是挺大，哗哗的，看着挺“爽快”。可浇到土上，噗嗤一下，水珠子乱蹦，地皮都没湿透就顺着坡流走了，留下些歪歪扭扭的水痕。叶子倒是被打得东倒西歪，泥土却没喝饱。老张心里那股子“躁”，就跟这满地乱窜的水一样，没个着落。他老伴儿在屋里喊：“你慢点儿浇！水费不要钱啊？”慢？老张心想，这还不够快吗？可快是快了，顶啥用？
他想起父亲以前浇水的样子。那才叫一个“沉稳”。老爷子拎个旧铁皮桶，不紧不慢，沿着菜畦，一瓢一瓢地舀，慢悠悠地淋下去。水声很小，几乎听不见，就看见那土色一点点变深，变“润”，像是渴极了的人，小口小口地喝着甘泉，每一滴都落到最需要的地方。那时候的菜，长得那叫一个精神，叶子是叶子，果实是果实，绿得发亮，红得透光。
“深点……”老张不自觉念出了声。对啊，问题就在这儿。现在这水管子，图个表面痛快，水是“多”，可都浮在面上，没“深”进去。根没喝着水，能长好菜吗？这就像好些个事儿，看着热闹，风风火火，动静挺大，可底子还是虚的，不扎实。
他关掉水龙头，那股子让人心烦意乱的哗哗声停了。世界忽然安静下来，只有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喊。他走到那棵番茄苗旁边，蹲下身，用手指拨开表层微微湿润的土，下面还是干的，硬硬的。他想起父亲的话：“浇菜如待人，你得懂它。它渴在根上，你泼在叶上，那不是胡闹么？”
老张又打开了水，但这回，他把出水口捏住了一大半，让水流变得又细又缓。他把这涓涓细流对准番茄苗的根部，就那么静静地，看着水一点点渗下去，那片干燥的土，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由浅变深，慢慢晕开，形成一个深色的、扎实的圆晕。那才是土地真正“喝到水”的样子。没有躁动的飞溅，只有安静的渗透。这个过程，需要点耐心，急不来。
“白洁……”他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，不是指什么，而是那种感觉。当水真正浸润到深处，滋养了根本，那长出来的菜叶，才有一种干净的、健康的、近乎透明的绿意，那是一种从内到外透着生命力的“白洁”。不是表面光鲜，而是内里充足。他好像有点明白了，那种让人舒坦的“爽”，不是来自水花四溅的喧闹和速度，而是来自看见水到渠成、根基得养的踏实。
一个下午，他就这么慢悠悠地，伺候着那几垄菜地。额头上冒汗，心里头那股没着没落的“躁”，却不知不觉平息了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平静的满足。快有快的热闹，深有深的好处。有些事，真就得慢下来，才能触到根本。看着那片喝饱了水，颜色深沉而均匀的土地，老张觉得，今晚的梦，大概都能安稳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