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梦莹和翁公大结局
周梦莹和翁公大结局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，周梦莹心里那点事，就像压在箱底的旧衣裳，不翻出来倒也罢了，一翻出来，满是说不清的樟脑味儿，有点呛人，又有点叫人怀念。她和翁公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，隔在中间，薄得像张纸，可谁都没伸手去捅破。
转折来得挺突然。翁公病了，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，就是年纪到了，腿脚风湿的老毛病犯得厉害，下不了楼。街坊邻居送点吃的用的，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。那天傍晚，周梦莹提着熬了一下午的骨头汤，站在那栋老居民楼楼下，抬头望了望叁楼那扇熟悉的窗户。心里头七上八下的，去，还是不去？最终，那锅汤的热气，好像把她心里那点犹豫也给蒸腾掉了。
门开了，翁公看见是她，愣了一下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，随即侧身让她进来。屋里还是老样子，简单，甚至有点过于清冷。“您坐着，别动。”周梦莹放下汤，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散在桌上的药瓶和冷掉的饭菜。屋子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她轻轻走动的声音，和瓷碗相碰的脆响。这一刻，没有什么恩怨纠葛，只有一个需要照顾的老人，和一个于心不忍的晚辈。
从那以后，周梦莹来得勤了。起初是送饭，后来帮着打扫，天气好时，还搀着翁公到楼下小花坛晒晒太阳。两人话不多，常常是翁公讲些过去厂里的旧事，周梦莹安静地听。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那些曾经的隔阂，仿佛也在光影里慢慢淡了下去。她发现，褪去了往日那种固执严肃的壳，翁公不过是个孤单又有点倔强的普通老头。
事情的真相，是在一个雨夜浮出水面的。翁公发着低烧，精神有些恍惚，拉着周梦莹的手，断断续续说了许多。原来，当年周梦莹父亲工作上那桩不小的误会，翁公并非主使，却也因怯懦和自保，选择了沉默，甚至无意间助推了那场风波。这些年，这份愧疚像块石头压着他。他看着周梦莹长大，看着她因家道中落受的苦，心里头那份悔，一天比一天重。他想补偿，又不知从何做起，只能用那种笨拙的、甚至惹人反感的方式去关注她。
周梦莹听着，没说话，只是拧了把热毛巾，轻轻敷在翁公额头上。窗外的雨哗哗地下，敲打着玻璃。她心里那口堵了多年的气，忽然间，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，丝丝缕缕地泄掉了。恨一个人太累了，尤其是当你发现，那恨意底下，藏着对方同样沉重的无奈与忏悔时。
翁公病好后，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新的默契。周梦莹还是会常去，有时带点水果，有时就是坐下喝杯茶。翁公呢，悄悄去了街道办，把自己那点关系都用上了，给周梦莹介绍了一份更稳定、更适合她能力的工作。他没多说，只说是正好有这个机会。周梦莹接到通知时，看着眼前老人躲闪又期待的眼神，什么都明白了。
秋天的时候，社区组织老人体检，周梦莹陪着翁公一起去。排队时，翁公看着身边忙前忙后的周梦莹，忽然低声说了一句：“丫头，对不起啊……还有，谢谢。”周梦莹正低头看体检单，闻言，手顿了一下。她抬起头，望着前方走廊尽头透进来的明亮光线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那声音很轻，落在翁公耳朵里，却像是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这大概就是他们的结局了吧。没有轰轰烈烈的和解仪式，没有抱头痛哭的感人场景。有的，只是一碗热汤、一次陪伴、一份新工作和一句压在心底多年才说出口的话。过往的恩怨，在琐碎的日常里慢慢融化。生活给出了它的答案，不是谁原谅了谁，而是时间让两个人都明白了，有些东西，比执着于旧账更重要。他们成了这条老街上，一对有些特别的、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邻居。往后日子还长，这样，就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