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衣屋樱花2未增删带翻译樱花
洗衣屋樱花2未增删带翻译樱花
你说巧不巧,昨天收拾旧书,啪嗒一声,从一本老词典里掉出张纸片。捡起来一看,是张皱巴巴的影印纸,上面印着几行日文诗,底下还有手写的、歪歪扭扭的中文翻译。标题那里,就写着“洗衣屋の桜 二”。我愣了好一会儿,记忆才像潮水一样,哗啦涌上来。
这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?大学时有个关系特铁的学长,痴迷日本文学,尤其是那些没什么名气的私小说。他老跟我念叨一个名字,说有位作家,笔下的故事都发生在市井小巷,写洗衣店老板娘,写电车司机,写便利店的夜班员工。他笔下也有樱花,但不开在名胜古迹,而是开在洗衣屋的后院,或者生锈的铁轨旁。学长说,那才有生命的气味,混杂着肥皂水、尘土和一点点煤烟的味道。
这张纸,就是他当年硬塞给我的“安利”。他说这是那作家写的《洗衣屋樱花》第二篇的片段,他自己翻译的,让我“感受一下”。我那时年轻,心浮气躁,看了几眼,只觉得这樱花怎么写得这么“不浪漫”,就随手夹书里,早忘了。
现在再读这泛黄的纸片,感觉完全不一样了。那日文原文,措辞简单甚至有些笨拙,但意象很扎人。写的是黄昏时分,洗衣店快打烊了,老板娘在后门抖落刚收下来的工作服,灰尘在夕阳里飞舞。就在那堆杂物后面,一株瘦瘦的樱花树,开着稀疏的花。风一吹,几片花瓣飘过来,落在还带着体温的干净衣物上。
学长那手写的中文翻译,更是有趣。他显然不是专业翻译,有些地方直愣愣的,语法都有点怪。比如他把“花瓣附着在棉布上”这句,写成了“花瓣巴在了汗衫上”。这个“巴”字,一下子就有了画面,黏黏的,甩不掉似的,带着市井生活的质感。我忽然觉得,这生涩的翻译,好像反而接住了原文里那种粗粝的、不加修饰的情感。
“未增删带翻译”,现在想想,这大概就是它最珍贵的地方。它没有经过精致的包装,就是一段最原始的传递。像朋友从远处给你指来一朵花,可能叶子有点蔫了,还沾着那边的泥土,但你能闻到那个地方的空气。学长的翻译,就是那捧附着的泥土。他把自己对文字的理解,甚至他那时的生活状态——大概也是熬夜赶工,带着点热情和困倦——都一起“翻译”了过来。
我坐下来,把纸片抚平。后面几句写老板娘看着那花瓣,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也在这树下收过衣服,只是当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。文字到这里就断了,影印不全。我心里忽然被吊了一下,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。这感觉,就像偶然听到邻居家传来一段忘了词的歌谣,旋律抓着了你,你却找不到剩下的部分。
这所谓的《洗衣屋樱花2》,我后来再也没去找过完整的原文或正式的译本。好像没必要了。这张夹在旧书里的、带着生硬翻译的纸片,本身就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。它讲的是樱花,也是对于时间,对于友情的偶然馈赠,对于一些笨拙却真诚的分享。那些在琐碎生活角落里悄悄开着的花,或许才是最动人的。它们不需要被移植到精美的庭院里,就在它原本的位置,带着它原本的尘土和光线,被某个人看见,然后用自己的语言,结结巴巴地告诉了另一个人。这过程本身,就已经是一篇很好的文章了。
窗外的城市傍晚,天空是灰蓝的。我当然看不到樱花。但好像又能闻到那股气味,淡淡的,混合着干净的肥皂香,和旧纸张的微潮气,从手边这张小小的纸片上,缓缓地散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