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缨用自己的枪虫自己产丑
云缨用自己的枪虫自己产丑
天刚蒙蒙亮，演武场的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。云缨提着她的掠火枪，已经在这儿站了小半个时辰。枪尖斜指地面，红缨在晨风里微微颤动。她没在练招，也没在热身，就那么站着，眉头拧成个结，眼神定定地落在自己手中这杆老伙计上。
这事儿吧，说来有点怪。云缨最近总觉着，手里这枪，好像……不太一样了。不是坏了，也不是轻了重了。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，仿佛这杆陪她经历过无数场比试、挑翻过无数对手的长枪，有了自己的“脾气”。她握着枪杆，那温润的木纹贴着掌心，有时候竟会觉着，不是她在使枪，倒像是枪在引着她。
“喂，老伙计，”她忽然出声，对着空气，也像是对着枪，“你该不会……成精了吧？”话一出口，自己先乐了。枪怎么会成精呢？可这念头一冒出来，就摁不下去了。她想起昨天跟李师傅过招，那一式“回风扫叶”，本来力道用老，收势不及，可枪身却自己微微一颤，带着她的手腕画了个极小的圆弧，不仅卸了力，还顺势点向了李师傅一个意想不到的空档。当时李师傅都“咦”了一声。
今天，她就是想来弄明白这个。不是靠猜，不是靠感觉，而是真真正正地，用自己这杆枪，来“看看”自己。听起来有点绕，对吧？云缨自己也觉得。但她有她的法子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摆开了架势。不是进攻的架势，而是将枪一横，左手握住枪纂，右手虚托枪身，将枪尖——那寒光凛凛的一点——对准了自己的眉心。当然，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。她闭上眼，不是去看，而是去“听”。听风掠过枪缨的细响，听自己平稳的呼吸，听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嗡嗡声，还有……枪身那极其微弱的、仿佛共鸣般的震动。
这感觉很奇妙。武器，从来是手臂的延伸，是意志的投射。可此刻，当她彻底静下来，将全部心神都灌注于此时，掠火枪仿佛不再是一件死物。它承载着她日复一日磨炼的汗水，烙印着每一次全力刺击、格挡的记忆，甚至浸透了她胜利时的酣畅与偶尔失利时的不甘。这杆枪，好像真的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，一个沉默而忠诚的“备份”。
她开始缓慢地舞动。动作很慢，比清晨打太极的老爷子还慢。枪尖划过空气，留下看不见的轨迹。她不是在练招式，而是在用枪尖“阅读”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反应，用枪身的反馈来“校准”自己肌肉的记忆。哪里发力还不够纯粹，哪个转换还存着滞涩，在这种奇特的“自我对话”中，变得清晰无比。这或许就是一种最深层的自我认知，不是靠想，而是靠“交手”。
太阳渐渐升高，露水收了。云缨额角也见了汗。她忽然一个拧身，枪出如龙，那式总也练不到完美的“炽风枪意”骤然刺出！破空声尖锐而绵长，枪尖的红缨炸开一团虚影，仿佛真的燃起了火焰。收枪而立，她胸口微微起伏，眼睛却亮得惊人。
她好像有点懂了。枪还是那杆枪，没成精。变的，是她自己。是那些千锤百炼印在骨子里的东西，通过这最亲密的伙伴，终于被她自己“看见”了，理解了。这不是什么玄乎的事，就是一个武者，在寻找与自己的兵器、乃至与自身极限更深层共鸣的道路。她咧嘴笑了笑，用枪杆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肩膀，像是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谈。
远处传来伙伴的呼喊，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。云缨提枪，迈步朝那边走去，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。问题没完全解决，但她找到了那条路。这杆掠火枪，往后不止是兵器，恐怕也是她探问自身武道最好的“镜子”了。这趟独特的心灵对话，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