恩平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,恩平男子常走的胡同
巷口那盏昏黄的灯
老街拐角的电线杆旁边,立着半扇生锈的铁门。每天下午五点半开始,陆陆续续就有穿着工装裤的汉子揣着茶杯往里头钻。老陈蹲在门槛上剥花生,花生壳在脚边堆成小山。“这条巷子啊,比咱们岁数都大。”他眯着眼笑,门牙缺了个角。
巷子窄得只能容两个人侧身通过,青石板被磨得泛着油光。右边第叁家的姜醋猪脚隔着十米远就能闻到香味,再往里走是老王家的理发摊,叁块钱推个平头,老师傅的手推子嗡嗡响二十年了。最里头那间屋子总飘着茶香,潮汕功夫茶具摆在小板凳上,几个男人围坐着,也不怎么说话。
茶香里的闲话
“今天捞到几条鲶鱼?”穿海魂衫的老李给众人斟茶,茶汤在白瓷杯里打转。被问话的汉子摆摆手:“别提了,上游放水,浑得很。”他们在这条巷子里聊的都是这些——鱼汛、菜价、谁家孩子考了满分。 never提房贷和加班,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。
修自行车的阿强常带着他的虎皮鹦鹉来,鸟笼挂在晾衣绳上。那畜生学舌学得刁钻,有回突然冒出一句“靓女过来坐”,惹得众人笑得把茶水喷出来。后来才知道是巷口织毛衣的阿姨们教的。这些细碎的笑话,比电视剧有意思多了。
下雨天最有意思。雨水顺着瓦檐滴在铁皮桶里,叮叮咚咚的。男人们把小板凳往里挪半米,照旧喝茶下棋。有回老陈输了棋,被罚去巷口买烧鹅,回来时裤脚全湿了,烧鹅纸袋却干爽得很——他用雨衣裹得严实呢。
新来的后生仔
去年夏天巷子里多了张生面孔,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智能手机永远攥在手里。起初大家都安静了不少,后来有天下暴雨,小伙子的电动车陷在巷口水洼里,五六个人撂下茶杯就去抬车。等车抬出来,他的手机不知何时塞回了口袋,手里多了杯热茶。
现在这后生仔来得比谁都勤快,还学会了存茶叶。他偷偷告诉我,在这条巷子里才能听见父亲那辈人怎么聊天——他父亲前年过世了。说这话时他正给老李续茶,动作已经相当熟练。
黄昏时分最热闹。下班的人故意绕路过来站会儿,不说话,就听着象棋落在木板上的啪啪声。偶尔有摩托车要过巷子,大家就默契地把椅子往墙边挪,车身擦着裤腿过去,没人抬眼多看。这种默契,比什么规章制度都管用。
巷子外的世界天天在变,隔壁街的网吧改成奶茶店,奶茶店又换成连锁超市。只有这条巷子还留着老恩平的样子,晾衣绳上飘着汗衫,石缝里长着青苔,男人们的茶杯里永远飘着热汽。或许他们守着的不是这条巷子,是某种不用言说的东西——像老陈那缺了角的门牙,笑起来特别坦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