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亲爸爸与女儿发生矛盾
单亲爸爸与女儿发生矛盾
客厅里的挂钟滴答走着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。林涛坐在沙发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，眼睛盯着女儿小雨紧闭的房门。门缝底下没有透出光，估计是睡了——或者，只是不想理他。他叹了口气，胸口那股闷气还堵在那儿，下不去。
矛盾的爆发其实特别简单，简单到可笑。小雨高二了，周末想和几个同学去邻市看一场展览，当天来回。林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“一群半大孩子，跑那么远不安全。再说，周末不得在家复习功课？”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，语气可能有点硬。小雨没吵没闹，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，那眼神里的东西，让他心里咯噔一下。有失望，有不理解，还有一种……疏远。然后她就回了房间，晚饭都没出来吃。
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那个趴在他背上撒娇、有什么小秘密都叽叽喳喳告诉他的小丫头，变得沉默了呢？林涛点了一支烟，又想起妻子刚走那几年，小雨才上小学。他笨手笨脚地给她扎辫子，扎得歪七扭八，她却对着镜子笑嘻嘻地说“爸爸扎得最好看”。那时候日子难，但心贴得近。
现在呢？他每天起早贪黑，开车跑运输，就想着多攒点钱，给女儿一个好未来。怕她吃不好，怕她穿不暖，更怕她走错路、受伤害。他把所有的担心，都化成了条条框框的“不准”和“必须”。他觉得自己像棵大树，得把女儿牢牢护在树荫底下。可小雨呢，她好像越来越想挣脱这片树荫，去看看外面的太阳，哪怕会晒着。
林涛忽然想起下午争吵时女儿憋出来的一句话：“爸，你除了管我，还会什么？”这话像根针，扎得他生疼。他只会管她吗？那些付出的辛苦和爱，难道她都感觉不到了？
深夜里静得让人心慌。他起身倒了杯水，走到女儿门前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敲门。他看见玄关柜子上，小雨的书包敞着口，里面露出一个速写本的一角。他记得女儿从小就爱画画。鬼使神差地，他轻轻抽出了本子。翻开的某一页，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，肩膀很宽，但微微佝偻着，旁边写着一行小字：“爸爸好像很累。可我的世界，好像也只有他划出的这么大。”画上的背影，被框在一个方格里。
林涛愣住了。他举着杯子，就那么在昏暗的客厅里站了很久。他忽然有点明白了。他给的保护，或许对正在长大的小雨来说，成了看不见的围墙。他把所有的爱，都变成了“我这是为你好”的指令，却忘了去听听，女儿想要的“好”到底是什么。
第二天早上，林涛起得很早，熬了小雨最爱喝的小米粥。小雨出来时，低着头，气氛有点僵。林涛清了清嗓子，声音有点干涩：“那个……展览的事，爸想了想。你们几个同学，有大人一起去吗？”
小雨抬起头，有些惊讶。“有，陈欣的妈妈也去，她开车。”
“哦……那，把同学妈妈的电话给我一个。路上注意安全，晚上早点回来。”林涛说完，赶紧低头喝粥，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。
小雨没说话，但他看见，女儿的眼睛亮了一下。那种光亮，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听见女儿轻轻地说：“爸，粥挺好喝的。”
矛盾还在吗？或许并没有一下子消失。但林涛知道，有些东西开始松动了。他这座习惯了发号施令的“山”，或许该试着挪一挪，让阳光能照进来，也让自己能看见山那边，女儿正在长大的风景。成长这道题啊，从来就不是父母单方面的付出与管教，它需要两份理解，在不断的碰撞与调整中，共同寻找答案。路还长，但至少，他们又试着朝彼此的方向，走近了一小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