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朝不让谢俞尿出来
贺朝不让谢俞尿出来
这事儿得从谢俞那泡憋得生疼的尿说起。周末一大早,他被贺朝从被窝里拖出来,说是要去城西新开的那个什么“极限密室”。谢俞睡眼惺忪,临出门前灌了一大杯水,等到了地方,那杯水就开始在身体里闹腾了。
密室主题叫“时间囚笼”,规则邪门得很——进入场景后,所有计时设备失灵,玩家得靠房间里的线索,在心里默数估算出整整一小时,误差不能超过五分钟,否则警报大响,任务失败。更绝的是,一旦游戏开始,密室大门就彻底锁死,不到时间,天王老子来了也出不去。
“这有啥难的,”贺朝当时挑着眉,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,胳膊搭在谢俞肩上,“咱俩配合,没问题。”谢俞那时候只是觉得小腹有点胀,没太在意,点了点头就跟着进去了。
厚重的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世界瞬间陷入一种刻意营造的昏暗与寂静里。第一个房间是间老式书房,钟摆是坏的,沙漏是漏的,所有能直接看时间的东西,全都动了手脚。游戏,已经开始了。
起初的二十分钟,谢俞还能全神贯注。他们一起翻找泛黄的书页,破解墙上的摩斯密码,推算着虚构的“主人”的作息表。贺朝脑子快,经常冒出些天马行空却恰好戳中关键的点子。谢俞话不多,但每个判断都精准,两人一搭一唱,进度居然不慢。
可渐渐地,谢俞觉得不对劲了。那股出门前的水,开始彰显它的存在感。起初只是隐约的压迫,后来变成了明确的信号,一阵紧过一阵。他悄悄调整了一下站姿,试图分散注意力。
“喂,老谢,”贺朝忽然凑过来,指着书桌抽屉里一个古怪的九连环,“你看这个,会不会是干扰项?故意让我们花时间的。”他说话时神采奕奕,完全没注意到谢俞额角细微的汗。
“可能。”谢俞简短地应了一声,声音比平时绷紧了些。他趁着贺朝埋头研究那堆铁环,飞快地扫视房间,奢望能发现什么“员工专用”或者“紧急出口”的标示。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只有满屋子故弄玄虚的谜题,和越来越难以忽视的身体警报。
时间,在心里变成了一种双重的煎熬。一面要估算那虚无缥缈的六十分钟,一面要对抗膀胱里实实在在的、越来越急促的倒计时。谢俞的眉头无意识地蹙了起来,破解线索的速度明显慢了。
“你怎么了?”贺朝终于察觉到他不在状态,回过头,“卡在哪儿了?”
“没事。”谢俞咬咬牙,把注意力强行拉回墙上的星座图。他现在连稍微用力呼吸都觉得压力倍增。
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,都成了考验。每次贺朝兴奋地说“又解开一个!大概过去半小时了吧?”,谢俞心里就咯噔一下——他觉得至少过去四十分钟了!身体的迫切感严重干扰了他对时间的客观判断。有一瞬间,他甚至想,要不干脆触发警报算了,丢人就丢人。
可一看贺朝那全情投入、眼里闪着光的模样,话又咽了回去。这家伙的好胜心不是一般的强,而且,他好像真的玩得很开心。谢俞深吸一口气,不动声色地夹紧了腿,背挺得更直,继续在那些故纸堆里翻找。
“嘿,我有个想法!”贺朝突然一拍手,抓住谢俞的胳膊,“不是看‘时间’,是算‘节奏’!你看这些书信的日期间隔,还有日记里提到‘午睡叁刻’……”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推理,手臂传来的温度和力量,奇异地让谢俞稍微分走了一丝对痛苦的关注。
他们根据贺朝这个思路,重新梳理线索。谢俞强迫自己沉浸在谜题逻辑的河流里,暂时忘掉堤坝另一侧的汹涌。两人低声快速地交流,配合居然在一种诡异的节奏下达到了顶峰。
当贺朝根据最后一条线索,笃定地按下书架上那本《时间简史》后的隐藏按钮时,密室里响起了轻柔的提示音:“恭喜,计时结束。实际用时六十一分零七秒。”
几乎在提示音响起的同一瞬间,厚重的大门“咔哒”一声弹开。光透了进来。
贺朝欢呼一声,转身就想跟谢俞击掌,却见身旁人影一闪,谢俞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,只留下一句又快又模糊的:“等会再说!”
贺朝愣在原地,看着谢俞近乎逃离的背影,眨了眨眼,半晌,似乎才琢磨过味儿来,脸上慢慢浮起一种混合着惊讶、好笑,还有那么点儿别的东西的神情。他挠了挠头,嘴角弯了起来,慢悠悠地晃了出去,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怪不得……刚才那么安静。”
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。贺朝站在密室入口处,一点也不着急,耐心地等着。他知道,某个家伙解决完“人生大事”后,肯定会回来,而且一句都不会多提。而他,或许也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——除了那份在共同专注中,悄然沉淀下来的、比通关更实在点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