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熟练手儿的媳妇》2
《熟练手儿的媳妇》2
上回说到，春梅这媳妇刚进门时，那可是灶火都烧不利索。婆婆嘴上不说，眉头却总微微蹙着。可这才过了多久？不过一年光景，家里家外竟都让她调理得妥妥帖帖，真成了街坊四邻嘴里夸的“熟练手儿”。
这“熟练手儿”啊，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。春梅心里有本账，她知道，在这家里站稳脚跟，光靠嘴甜可不行，手上得真有活儿。她观察婆婆腌酸菜，头两回不是咸了就是没发酵好，那股子味儿冲得人直皱眉。可她没吭声，夜里自己琢磨，白天又悄悄去问村东头的五婶。第叁回再动手，她把白菜一层层码进缸里，撒盐的力道、压石头的位置，竟都拿捏得有了婆婆七八分的神韵。
婆婆呢，其实早就看在眼里。那天晌午，她走到厨房门口，看见春梅正对着咕嘟冒泡的一锅汤发愣，手里捏着盐罐子，犹豫着是该再放一点，还是就这么着。“妈，您尝尝？”春梅舀了一小勺，递过来，眼神里有点不确定。婆婆尝了一口，顿了顿，只说：“火候到了，鲜味自个儿就出来了。”这话听着平常，春梅却一下子听懂了——这是说她心太急。盐可以后放，火候不到，鲜味就逼不出来。你看，这过日子里的学问，可不就跟炖汤一个理儿？
慢慢地，春梅的手艺越发“麻利”了。这“麻利”二字，是婆婆有天和邻居闲聊时，自然而然带出来的词。她说：“我们家春梅，现在做事可麻利了。”这话传到春梅耳朵里，她正踩着凳子擦高柜，手里的抹布停了一下，心里头暖烘烘的，比吃了蜜还甜。她知道，这简简单单两个字，在婆婆那儿，分量重着呢。
变化不止在厨房。以前春梅见着生人还有些腼腆，现在家里来客，她泡茶、递果子，招呼得周到又自然，话不多，却让人觉着舒服。连村里谁家办红白喜事，需要人手帮忙切菜、蒸馒头，主家也乐意来叫她了。她那双变得灵巧而“麻利”的手，仿佛有了自己的主意，揉出的馒头个个饱满暄软，切出的土豆丝根根匀称。大家都说，这媳妇，手上是真有活儿，心里是真有谱。
当然，也不是事事都顺。有一回她学着给公公补一件旧汗衫，针脚走得歪歪扭扭，拆了缝，缝了拆，折腾到半夜。公公第二天穿上，走了两步，线头崩开了，爷俩对视一眼，都忍不住笑了。公公摆摆手：“没事，这衣服本来就该退休啦。”可春梅没放弃，后来到底还是给补得平平整整。这件事让她明白，这“熟练手儿”的底气，不光来自成功，有时也来自那些没补好的窟窿眼儿，和一家人不嫌弃的笑声。
如今走进这个小院，你能感受到一种踏实的热乎气儿。窗明几净，晾衣绳上的衣裳随风飘着洗衣皂的淡香，灶台上总温着一壶水。春梅还是不太爱说漂亮话，但她用行动成了这个家实实在在的“支柱”。婆婆如今常坐在院里晒太阳，手里闲下来了，眼里却满是安稳。她知道，这个家交到那双越来越“麻利”的手上，放心。而春梅呢，她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琐碎里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稳稳的幸福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最本真的样子吧，没什么惊天动地，却在一针一线、一粥一饭里，织出了暖融融的日子。 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