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产一厂区二厂区叁厂区
国产一厂区二厂区叁厂区
老李头蹲在厂门口的大槐树下，手里的烟卷明明灭灭。他眯着眼，瞧着马路对面那片新起的围墙，墙上刷着几个鲜红的大字：“二厂区建设指挥部”。风一吹，尘土混着水泥味儿直往鼻子里钻。他在这“一厂区”干了快叁十年，从学徒工到车间主任，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每一个机床的位置，听声音就知道机器转得顺不顺。可如今，这熟悉的轰隆声里，似乎掺进了一些别的动静。
说起来，这“一厂区”可是咱们的根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建起来那会儿，红砖房，大标语，热闹得很。机器是笨重，活儿也累，但生产出来的螺丝钉、齿轮箱，那是实打实地撑起了地方工业的架子。老李头还记得，当年能进厂穿上那身蓝工装，走在街上腰杆都挺得直。厂区就是个小社会，食堂、澡堂、子弟学校，啥都有。大伙儿的心思也简单：把产量搞上去，把质量抓起来。
可时代这趟车，跑得是真快啊。大概十年前吧，市里来了新规划，说要产业升级，搞集约发展。厂子东头那块荒了多年的空地，忽然就热闹了起来。打桩机咚咚地响，钢结构噌噌地往上长。不到两年工夫，“二厂区”就这么立起来了。玻璃幕墙亮得晃眼，里头是全自动的生产线，机器人手臂上下翻飞，安静得有点让人不习惯。老李头被派去参观学习过，看着那些年轻技术员在电脑前点点划划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，他感觉自己和那些老机床一样，有点跟不上趟了。
这“二厂区”一投产，变化是实实在在的。效率高了，能耗低了，新产物也出来了，有些甚至打进了海外市场。可老李头心里，总有些东西悬着。一厂区的老师傅们，手艺是没得说，但面对那些进口设备的全英文界面，很多人犯了难。两个厂区虽然只隔着一条马路，感觉上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。一边是延续了几十年的经验和习惯，另一边是全新的规则和语言。
就在大伙儿慢慢适应这种“一老一新”的格局时，风声又传开了。听说市里又在南边划了块地，要建“叁厂区”，主打什么智能研发和高端定制。消息传回老厂区，茶水间里议论纷纷。有人觉得这是大好事，厂子发展壮大了；也有人嘀咕，担心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急了点。
那天下午，厂长把几个老骨干叫到办公室，桌上摊开了新厂区的规划图。厂长指着图纸说：“老李，你们看。这一厂区，是咱们的根基，是压舱石，那些经过市场考验的成熟产物线，还得靠你们稳住。二厂区，是咱们现在冲锋的主力，规模化和自动化就靠它。至于叁厂区……”他顿了顿，手指点向那片规划中的绿色区域，“那是给未来种的树。得吸引最顶尖的脑子，琢磨五年、十年以后的东西。叁个厂区，不是谁替代谁，得像齿轮一样，紧紧咬合，分工作战，又联动发展。”
从办公室出来，老李头又蹲回老槐树下。他这回琢磨的，不是对面二厂区的玻璃幕墙，而是更远处那片还长着荒草的南边土地。他忽然有点明白了。这“国产”两个字，以前可能意味着埋头苦干，用好自己的力气；现在呢，它好像变得更复杂了。它意味着得守住看家的本领，也得勇敢地开新路。一厂区、二厂区、叁厂区，听起来是叁个地方，其实是一条越走越宽的路上的不同路段。老的经验不能丢，新的本事必须学，而未来的眼睛，得更亮才行。
他掐灭烟头，站起身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车间的换班铃响了，熟悉的轰鸣声依旧厚重有力。而风声里，似乎也隐约带来了南边工地即将动工的消息。这条路，还得继续往前走，带着所有的家当，也望着前面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