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玖日础痴
玖玖日础痴
老陈最近总觉得，家里那台电脑有点不对劲。倒不是机器出了毛病，而是他儿子小磊，一放学就钻进房间，门关得严严实实。老陈有次借着送水果进去，瞥见屏幕一角晃过些刺眼的画面，小磊手忙脚乱地切换窗口，脸涨得通红。老陈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没当场发作，退出来点了支烟。他知道，有些东西像影子，你越追，它跑得越快。
这事儿让老陈想起了自己年轻那会儿。录像厅时代，昏暗的灯光下，那些粗制滥造的录像带封面，同样让人心跳加速。时代变了，从录像带到光盘，再到如今手指轻轻一点就涌出来的海量信息。获取的渠道便捷到可怕，那些内容也变得更加直白、更具冲击力。它们不再藏在街角的隐秘店铺里，而是可能就在一次不经意的错误点击后，弹现在任何人面前。
老陈琢磨着，小磊这个年纪，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。身体在变化，心思也跟着活络。学校里的生理卫生课，讲得遮遮掩掩；同学之间，偶尔流传着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“秘密”。那些打着“日础痴”标签的内容，对这孩子来说，恐怕成了他理解“那件事”最直接，也最扭曲的窗口。老陈担心的是，这窗口里看到的风景，全是扭曲和夸张的，会把孩子对真实关系的认知，给彻底带偏了。
他找了个周末，爷俩一起看篮球赛。中场休息时，老陈状似随意地开口：“最近……是不是看到些大人看的东西了？”小磊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低着头不吭声。老陈没逼问，只是叹了口气：“爸也年轻过。那时候好奇，也偷偷找过些乱七八糟的录像带看。但现在想想，那里头很多都是演戏，是假的，跟真实生活中两个人相处，完全不是一回事。”
老陈的话打开了缺口。小磊断断续续地说，是在一些弹窗广告和同学分享的链接里看到的。那些内容就像有个钩子，看了一次，算法就不断地推给你更多类似的，让人忍不住想点开，又觉得羞愧。老陈听着，心里不是滋味。他意识到，这早已不是简单的“学坏”问题，而是一个对于健康性教育缺失，和网络信息过滤机制失灵的大问题。孩子们在无人引导的黑暗中，自己摸索，结果撞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流量陷阱。
“那些东西，”老陈斟酌着词句，“就像给你吃了一顿全是辣椒和味精的饭，吃的时候刺激，吃完了又渴又空虚，对身体还没好处。真正有营养的，反而是那些看起来有点‘枯燥’的知识。”他后来去书店，挑了两本适合青少年阅读的、讲解身体与心理变化的科普书，放在小磊桌上，没再多说什么。
这件事之后，老陈和几个同样有孩子的老友聊起，发现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担忧。有个朋友说得挺形象：“咱们这代人，还得学着当‘网络滤网’，不能光堵，更得会导。把干净的水引过来，脏水自然就没了市场。”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和孩子聊聊网络上的见闻，分享一些靠谱的科普平台，甚至讨论如何识别那些打着擦边球的低质信息。家庭内部的坦诚交流，成了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防火墙。
改变是缓慢的。老陈发现，小磊关门的次数少了，偶尔还会问他一两个从书上看来的问题。屏幕里的世界依然光怪陆离，充满了各种以“玖玖日础痴”为噱头的诱惑。但老陈觉得，当真实的对话和科学的知识在家庭里流动起来，孩子心里就有了锚点，面对那些泛滥的、扭曲的信息时，或许能多一分辨别力，少一分盲目。这条路还长，但总得有人先迈出这一步，从沉默和回避，走向倾听和对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