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乐乐玉美人
众乐乐玉美人
朋友，你有没有那种感觉？一件好东西，若是只自己捂着、藏着，时间久了，那欢喜劲儿好像就淡了，像隔夜的茶，香气散了大半。可要是拿出来，跟叁五知己一起瞧瞧、聊聊，那滋味儿，嘿，立马就不一样了。这感觉，我是在一块玉上品出来的。
我说的这块玉，不是什么传世的宝贝，就是一枚寻常的玉坠子，他们管这叫“玉美人”。玉质温润，雕了个古装女子的侧影，线条简单得很。起初，它只是我抽屉里一件普通的玩意儿。直到有天，几个朋友来家里喝茶，不知怎么就从箱底翻了出来。
这一拿出来，可不得了。老张先接过去，对着光眯眼瞧，嘴里“啧”了一声：“这沁色，自然！像是从里头透出来的光。” 玉传到了小李手里，她是做设计的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流畅的衣纹：“你看这刀工，现在机器雕的，哪有这种手工的‘拙’味儿和温度？” 小王最好玩，把玉贴在掌心，半晌才说：“凉是凉，可握一会儿，好像就跟着你的体温走了，神奇。”
我就坐在旁边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。说来怪了，那块我看熟了的玉，经他们这么一说，仿佛被重新“唤醒”了。老张说的“沁色”，我以前只当是些斑驳的纹路；小李说的“手工温度”，我也没细想过；小王感觉到的“温润变化”，我更是不曾留意。这块“玉美人”，在他们的话语和目光里，忽然就生动了起来，丰满了，有了故事。
我这才琢磨过味儿来。这“玉美人”的“美”，原来不单是玉料和雕工决定的。它更像是一粒火种，独自放着，只是块安静的石头。可一旦把它放到众人之间，每个人眼里的光，口中的话，那份欣赏的心情，都像是往这火种上添了一根柴。这“众乐乐”的过程，本身就是一种再创造，一种无形的“滋养”。
这让我想起以前乡下的老话，说玉是通灵的，戴久了，能映出主人的心性。现在我觉得，这话或许还能延伸一下。一块玉若只是独享，它映照的只是一个世界，难免单薄。而当它在不同的目光和掌心中流转，它便仿佛汇集了众人的善意、审美与感悟，这种流转与分享，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“滋养”呢？它在众人的快乐里，被反复擦拭，愈发显得莹润动人。
自那以后，这玉美人便很少被深锁柜中了。茶聚的时候，赏玩的时候，我常会把它请出来。它成了一道引子，引出的可能是对于工艺的闲聊，对于美学的讨论，或者只是一阵纯粹的、对时光造物的赞叹。每经过一次这样的“众乐乐”，我再看它，都觉得它仿佛又亮泽了一分。那份美，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私有感受，而成了大家共同呼吸、共同营造的一份氛围。
所以啊，有时候我在想，我们珍爱某些物件，或许不仅仅在于占有。真正的珍爱，是敢于让它经历这种“众乐乐”的滋养。就像把一棵树苗，从狭小的花盆移栽到开阔的土壤里，让它沐浴更多的阳光雨露。那份在分享中不断生长、愈发饱满的意趣，才是最有生命力的收藏。这玉美人，因一人之藏而存，却因众人之乐，真正地“活”了过来。